在训练场里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盘坐着两名身穿道袍之人,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破晓堂派来寻找有缘人的弟子,二人中年长的一个唤作金尘,年幼的一个唤作金木,都是刚入门没几年的新人,平日里也就干干求雨、送物、传信、寻人这等小事,像此次陈家所用的破妄镜就是他们二人所带来的,至于什么降妖除魔、捍卫正道,那是门派内长老的事。
“师兄,你可知这阴森森的幻境是哪里吗?”金尘平日里也喜欢在师弟面前卖弄自己的见识,一般都是要有人询问才肯说,了解他秉性的金木便主动开口询问。
“嘿嘿,师弟,你问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你问师兄我,那可算是你问对人了,这幻境里的秘密全徐州城知道的人加起来也超不过一掌之数。”金尘如同往常一样先卖个关子,吊吊金木的胃口。
“不愧是我们破晓堂年轻一辈里最博才多学、见多识广的金尘师兄,快说与小弟一听,”金木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个听众应有的基本素养。
金尘很满意地看着金木迫切求知的样子,心中一阵得意,于是也不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段密幸其实牵扯到徐州城前任知府任天成,所以少有人知,你师兄我也是从张长老那里听来,至于其中真假嘛,我猜八分为真,两分为假。”
“任天成此人出身底层寒门,凭着自身的一身才学和非凡能力,在中年时坐上了徐州城知府这四品大员的位置,此人嫉恶如仇,在民间颇有威望,上任后第一件事便是大力打压徐州城和附近县城里的氏族豪门,处理了不少陈年冤案,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百姓纷纷称其为青天大老爷,在民间一时威望大增。”
“如此好官,为何会和这阴森森的地方扯上关系?”金木问道。
“好官?嘿嘿,师弟,这天底下往往就是好官死的最快。在任天成的这般打压下,短短半月时间便已经得罪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家族,徐州城里的豪门便与附近县城里的氏族串通一气,由徐州李家牵头,一起到皇帝老儿面前告御状。”
“告御状?他们疯了吗?难道以为皇帝会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金木瞪大眼睛问道。
“皇帝老儿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金尘鄙夷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还坚持告御状?”金木好奇地问,如此事出反常,肯定有问题。
“嘿嘿,因为当时正是大秦和北方蛮族交战的关键时期,而秦军的三军统帅不是别人,正是徐州李家的麒麟子——李巡威,所以即使皇帝清楚这所谓的御状就是单方面的诬陷,但是数十万大军和任天成一人孰轻孰重?所以皇帝老儿只能硬着头皮撤了任天成的官,给他安上一个祸害百姓、意图谋反的罪名,收监三日之后便将任天成在集市斩首示众,”金尘感叹地说道。
“就这般直接杀了吗?”金木有些不敢相信,“堂堂一州城知府,朝中四品大员,杀之前竟然连查都不查?审都不审吗?”
“不查不审?嘿嘿,查什么?审什么?”金尘哂笑了一声。“难不成查查任天成近几年的功绩?还是审审任天成这几年做下的好事?”
“可是这个叫陈记的孩子和任天成的事有什么关系?二人一个姓陈,一个姓任,”金木还是没有寻找到二者之间的联系。
“他可不姓陈,他姓任,名仇,他脖子上戴的那枚玉佩是张长老在其满月时所赠,这任仇是任天成最小的儿子,任天成被杀以后,那些被他打压过的豪门氏族并没有放过他的家眷儿女,其中年纪较大的女子卖去青楼为妓、男子卖去外地为奴,只有这任仇当时不过年仅三岁,各家都不愿意为难一个婴儿。于是不知是谁提出了一个恶毒的法子,等任仇长大以后,用铁链锁住四肢关在一间黑屋之中,用铁板封住黑屋四周,只留一个小口用来送饭,这样死去的人魂魄怨气极大,无法入轮回转世,永世不得超生,就连已经死了的任天成的在天之灵也不得瞑目。”
“啊?这些名门望族怎么会做如此歹毒之事?”金木惊出一身冷汗,平日里自己接触的大家子弟一个个都温润尔雅、谦谦有礼,却不曾想在背地里是如此阴狠歹毒。
“嘿,名门望族?不过是戴着面具的刽子手罢了。”金尘满脸的鄙弃,他一直看不惯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在他看来,这些人里没一个好人。
“按师兄所说,任仇不应该被关在小黑屋里吗?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金木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人救出来的,也许是被放出来的,也许是逃出来的,”金尘漫不经心地答道。
“万一这陈记闯过了幻境,我们是收还是不收?”金木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收,当然收,凡人的恩怨和我们仙家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负责收人。”
“以后任仇用破晓堂的法术去复仇该如何是好?”
“师弟啊,你是准备当掌门还是准备当大长老?有时间操这闲心,不如再找找周围的人群里还有没有漏掉有缘之人,”金尘不耐烦地挥挥手,止住了金木继续发问的势头,他突然觉得场内有些过于安静了。
安静?
对了,刚才的哭声呢?
哭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