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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放手

两人从“星海”酒吧出来时,庆阳市的夜晚已经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衬的如梦如幻。

还算清醒的周子翔扶着明显已经喝高了,嘴里还在不断喊着:“喝,翔子,咱继续喝”的周腾飞,在酒吧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家伙丢进去,从他兜里掏出钱,报了地址,让司机把人送过去。

等到看着出租车的尾气消散在夜色里,这才掏出手机给周腾飞的妈妈拨了个电话,让她注意把那醉鬼拎回家去,这才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往家走。

酒吧离他家并不远,步行过去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所以他也没坐车,打算走回家。

也许是夜色太过悲凉,也许是酒气上了头,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夜色微凉,光影迷离,心底被他刻意压制的疼痛又浮了上来,拇指摩挲着手机屏幕,被酒精壮大了几分的胆子让他做出了决定。

不管怎么样,他要亲口听到袁欢欢的说法,哪怕……那些话也许会将他一遍又一遍凌迟。

因为,不死心啊,真的不死心。

无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自己女朋友莫名跟人跑了的事实,就算是事实,他也要得到她的亲口证实。

之前的犹豫、害怕、担忧统统被抛到了脑后,再一次拨打了那个电话。

出乎意料的,这次不再是关机状态,几声“嘟”声之后,电话那头响起了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又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女声。

清冷的,生疏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的。

“喂,什么事?”

周子翔欲言又止,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吐出了他一直想要问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呵……”袁欢欢听到他的话,嗤笑一声,语气轻佻又妩媚:“你说为什么?周子翔,别犯傻了成不成?你已经不是初中生了,怎么还那么幼稚?你说说,你能给我什么?”

犯傻……幼稚……

周子翔紧紧的握着手机,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但他没有说话,他也无话可说,他沉默了,心里百转千回之间,觉得她说得很对,他一个家境一般的普通高中毕业生,能给她什么?不,他什么都给不了。

许久没有听到他回话,袁欢欢又娇笑了一声,凉薄的话一句一句比刀刃还要锋利:“我和他在一起,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而你呢,你什么都没有。”

周子翔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喉头紧了紧,声音染上一分嘶哑:“你爱过我吗?”

“爱?”袁欢欢古怪的叫了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个世界上,有爱这种东西吗?我当初会和你在一起,无非是因为你对我好罢了,所以呢,你就不要死缠着我了,我会把号码换了,把以前的一切都换了。”

周子翔仰头对着天空长吁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太大的起伏,徒然无力的说了一句:“后会无期”,生平第一次先挂了袁欢欢的电话。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一丁点儿爱过我,但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了。

同样,我不知道是什么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我也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袁欢欢,后会无期。

庆阳市的夜晚依旧灯火阑珊,而周子翔的世界,在这个夜晚,有些东西改变了,有些回忆遗失了,有些人,消失不见了,有些过去,随着风,消散在夜色里了。

回到家的时候,老爸老妈都还没睡,看到他明显喝了酒的样子,不由得又是一阵忙乱,先是给他煮了醒酒汤,接着又催促他赶紧去睡觉。

周子翔酒劲儿上了头,确实有些难受,洗漱过后就回自己房间睡觉。

手已经搭在了卧室门的门把上,他突然想起了有件事儿还没和老爸老妈说,于是扭头扔下一句:“爸,妈,我考上了,京都院大!”

说完,整个人飘着进了卧室,徒留下客厅里的老爸老妈,被他这一声平地惊雷,炸得不知东西南北。

周子翔考取了重点大学的消息很显然把周爸周妈高兴坏了,第二天就把亲戚好友通知了个遍。和老周家稍微有点儿关系的,都知道,周家那个孩子,考上了全国知名的重点大学,出息了!

等周子翔一大早醒来,接祝贺的电话都接到手软。

周爸周妈的动作更是迅速,当天下午就在庆阳市较为有名的酒楼顶了好几桌酒席,宴请了关系比较近的亲朋好友。

庆阳市有个习俗,当自家的孩子考上大学的时候,父母都会办一个“状元宴”替自家孩子庆祝,周爸周妈相比其他把“状元宴”操办得比嫁女儿还隆重的人家来说,这几桌酒席,实在是低调的可以。

不过,就算只有他七大姑八大爷,周子翔也收了不少数目可观的红包,周家这一小辈中,出了一个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说出去,面上都有光。

忙完这件事儿以后,离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两天了,而且,自从他的“喜报”报给了父母,两人扬起的嘴角就没有落下来过。因此对他的行踪也放松了不少。

所以,周子翔很难得的好好放松了两天。

而对于京都院大这所名校来说,有个异于其他学校的地方就是:一旦通知书全部发放下来,新生就要开始军训。所以,这意味着当周腾飞等一众其他院校的学生还在愉悦的度过高考后、大学前的漫长暑假时,周子翔已经开始整理行装,即将踏上远走京都市的火车。

不同的道路,崭新的人生,正在前方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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