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承安确信自己没有眼花,灰色的幔帐根本遮不住榻上两个人的身影。
“世子夫人,这、这……”
齐承安恨不得挖掉他那双被污了的双眼,抬手抵在眉梢下,不停的摇着头。
宁珞晚齐承安一步进房,故作惊讶的望向床榻,“齐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目光不经意的在空中与宁大夫人相撞,只听宁大夫人惊呼一声:“这里不是姝儿休息的房间吗?”
宁夫人与宁正杰姗姗来迟,被看热闹的人群挤在了后头,心急如焚的往门内走去,“大嫂莫要胡说,姝儿怎么会在这里?”
床上显然是一对男女在做苟且之事。
宁夫人千百个不相信那其中的女子就是宁姝。
宁正杰亦是板着脸道:“大嫂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姝儿,岂不是要污了姝儿的清白?”
“宁大夫人也只是担心则乱,不过是不是贵府姑娘,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好事的夫人不嫌事大,不痛不痒的提议着,声音里甚至还能听出看热闹的戏谑之意。
“是啊,我们也只是听齐大人说有要事来找世子的,没想到竟看到这一幕。宁大人,不看清榻上女子究竟是何人,难免日后落了人口舌啊……”
工部侍郎许大人这话说得哪里是为宁正杰好?显然是在打他的脸!
也怪皇帝莫名其妙晋升了宁正杰的官职,让朝廷中许多勤恳操劳多年也没晋升的官员们红了眼。
“是啊,快瞧瞧究竟是谁!”
许侍郎的夫人也眼红宁家被皇帝赐予这么大的院落,不管不顾的推开了半掩着的门,顺势冲进了房间。
宁珞垂下眼眸,来掩饰心中的雀跃。
李青也在慌忙中反应过来,怒火攻心,差点没晕厥过去。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推开秋菊,胡乱的整理好衣衫后,幔帐的另一面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哟,世子,光天化日之下的,世子真是好兴致啊?”
许侍郎鄙弃的打趣着,他平日里就看不上李青的作风,碍着蜀安候的面子才没敢做声。
今时不同往日,时下众目睽睽,可不是他小肚鸡肠的针对李青了。
“夫君?真的是你?你怎么和姝儿在一起?怎么会这样……”宁珞“震惊”了片刻,才上前一步道:“夫君有什么话你先出来说,相信二叔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世子夫人何以认定此事就要由我来主持公道?”宁正杰改了对宁珞的称呼,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似乎已经看出了端倪。
只不过,榻上之人并非宁姝,他是确信的。
身段虽与宁姝一般玲珑有致,不过在他所站的位置,恰巧能看清幔帐后女子媚态百出的侧脸。
宁夫人随之冷笑出声:“听着世子夫人的话,好似亲眼见到榻上之人了似的,其他人都还没看清呢,我很好奇,世子夫人是有了隔空看物的本事不成?”
“不、不是……”宁珞尴尬皱眉,一时无言以对。
宁大夫人上前替女儿解围:“二叔,姝儿在客房休息可是我们大家都知晓的,您瞧瞧,到现在姝儿都没吭声,说明这件事情是姝儿自愿的,您可不能苛责珞儿,我珞儿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呢。”
众人都挤在房间里,“噗嗤”的取笑声从四处传来。
宁正杰反倒不着急了,他盯着宁大夫人的双眼,势要看清楚眼前曾与自己如何“亲情义重”的妇人。
“大嫂也认定了是姝儿?”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好!好!”宁正杰被气笑了,转身问向李青:“榻上究竟何人,请世子为我等解惑!”
李青目瞪口呆的缩在幔帐后,听得宁正杰的问话,居然都忘记了反应。
“这还不简单?”
宁大夫人豁出去了,就算暂时得罪李青,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便宜了李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挑开了那帘模糊的遮羞布。
在幔帐猛然掀开的那一刻,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榻上女子的身上,随后就是一阵唏嘘的惊呼。
“这谁啊?”
“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啧啧,瞧她那个媚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想到蜀安候世子竟然喜欢这种。”
榻上女子发丝微乱,衣衫半褪至腰间,红色肚兜遮都不住的傲人山丘正紧紧的往李青的后背上蹭着。
宁珞张了张嘴,“姝……你?怎么是你?”
宁正杰冷笑连连,“嫂夫人和世子夫人可看清楚了?若没看清楚,不妨叫其他人也来见见,看看到底是不是姝儿。”
“为什么会这样?姝儿呢?怎么不是姝儿?”宁大夫人发狂的凑上前,一把揪住秋菊的头发将她的头摆正了正,确定不是宁姝后,不甘心的翻看着被窝里,“不对,不是的。”
几位后宅的夫人们原本还想看笑话,现在见到宁大夫人与宁珞异常的反应,都心照不宣的抿嘴轻笑。
各种缘由,大致也猜出了个八九分。
“看来宁大夫人和世子夫人很遗憾榻上女子不是我姝儿啊?”宁夫人怒不可遏的道:“原本我还奇怪,为何所有人都长了眼睛,就宁大夫人与世子夫人眼光独到,认定了就是我姝儿与世子在榻上。”
“现在,我好像是明白了。”
她意味深长的话,点醒了李青。
李青慌忙翻身下地,对宁正杰拱手道:“请二叔见谅,我也是被奸人所害。”
“唉,世子多礼了,您这一声‘二叔’老夫可担不起啊。”宁正杰摆了摆手,拂了李青的面子。
“……宁大人。”李青无奈只好改口,“方才醉酒,在这厢房小憩片刻,秋菊便自荐枕席……我真是什么都没做,我连衣衫都是整齐的……”
他现在是百口莫辩,却万不敢将事实说出来。
只能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秋菊身上。
说着,李青抬眸看了一眼惊恐失色的宁珞,无神的眸光里染着的怒气仿佛霜降。
宁珞冷汗淋漓,宁大夫人依旧不依不饶的打开衣柜翻找着,“不可能!不是这样的!姝儿呢?姝儿一定在这房间里!”
“大伯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