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楼阁大门轰然中开,从里面走出一群人来,将那些在烈日下熬受不过,晕倒在地的求道者们拖死狗一般拖走。
一人走到夏墨身前,欲待将他拖走,忽闻一股恶臭,跟着便瞧见他脑袋上一堆黄不黄,绿不绿的鸟屎,恶臭难当,中人欲呕,惊得连忙捂住鼻子,哪里还敢伸手。
周围人群眼见夏墨站了两小时纹丝不动,最后关头竟然被一坨鸟屎砸晕,莫名其妙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无不窃笑。
“太白金星”眼见晕倒诸人都被一一清除,唯独有一个地方却闹哄哄的,不由怒道:“什么情况?”
负责拖夏墨那人吞吞吐吐地道:“夫子,此人被鹤尊的……大便砸晕了。”
“太白金星”听闻此语,一阵愕然,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倒霉的人。
他把头转过去,忍不住笑出声。
众人本在憋笑,见他也笑了,也都哄笑起来,广场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太白金星”笑得够了,正色道:“此人既然是被砸晕的,事出有因,那就也算他过关吧。”
拖尸那人道:“可是此人已经晕过去了,如何参加下一轮考核呢?”
“太白金星”略微沉吟,道:“罢了,此事原是我造成的。”
他左手一挥,中指与食指之间,凭空多出一个小小的卷轴,轻喝一声:“破!”
卷轴迸裂四散,化作一个透明的水球。
在他的操纵之下,缓缓飞出,落到夏墨的脸上,却并不散开,而是来回滚动。
不一会便将夏墨的脑袋清洗干净,清洁效果简直秒杀立白。
待到清洁完毕,“太白金星”大手一挥,水球冲天而起,朝着天边飞去,在太阳的折射下,发出一道耀眼的闪光,也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若是那里也有个倒霉蛋,正张着个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夏墨缓缓睁开眼睛,他望了望四周,发现黑压压一大片人头正盯着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什么东西砸在脑袋上,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但此刻他得却脸干干净净的,并不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甚至肌肤柔嫩,吹弹可破,简直不是自己那张糙脸。
他定了定神,站起身来,一眼便见到站在黄鹤之旁的老者,不由暗暗吐槽,这世界的人是怎么回事?个个都是天朝电视剧画风。
老者气定神闲,大声说道:“既然这两个小时你们坚持下来了,那便可以加入第二项考核。明日中午之前登上我身后这座丹霞山顶,抵达者,合格;未抵达者,淘汰。”
大家一听,也顾不得休息,纷纷绕过黄鹤楼,朝丹霞山狂奔。
老者望着那群疯狗般的身影渐渐消失,袖袍一拂,跨上鹤背,只听一声鹤唳,翅膀卷起风暴,飞得贼特么高。
夏墨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个水壶,望着杳然远去的黄鹤,露出一脸艳羡的目光,什么宝马,什么奔驰,都不如这玩意儿拉风啊。
“你怎么还不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夏墨一惊,回头看去,却是宁熙站在他身后,正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按照他前世在修真小说里看到的规矩,这种爬山考核,身后一般都会跟着个师兄师姐,一来防止作弊,二来考生有生命危险时也可以出手救援。
不过若要他们出手救援,考核也便算失败了。
“是你啊。”夏墨把水壶的塞子塞好,挂在肩膀上,漫不经心地道:“这有什么好急的呢,磨刀不误砍柴工呀。”
宁熙点了点头:“你倒伶俐。”
她却不知,夏墨岂止伶俐,简直有仰天大笑三声的冲动。
“地球上那些写玄幻小说的作者们啊,我感谢你们八辈儿祖宗!”
也不知道这些仙佛世界都什么毛病,招收入门弟子的方法居然都是登仙山。
该说这些仙人们想象力太贫乏呢?
还是那些作者们懒到爆,就会互相抄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夏墨押对题了。
他不慌不忙地从背包里摸出两根长布条,从脚踝开始,一圈一圈往小腿上缠绕起来。
“这是做什么?”
“打绑腿呀。”
“打来做什么呢?”
“那好处可多了,绑上这东西,就算走很远的路,小腿也不会感到酸胀麻重。还可以防止蛇虫叮咬,或者被树枝荆条勾破脚什么的。”
“竟有这许多好处?”宁熙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没遇见夏墨之前,她从不知道一根竹子,两片布条,原来竟然诸般神奇的作用。
夏墨把绑腿打好,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神情轻松地道:“出发咯。”迈开大步,朝丹霞山走去。宁熙跟在她后面,好奇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忽然说道:“你的背包似乎也和别人不同呢,有什么说道吗?”
夏墨笑了笑:“这个呀,双肩和腰部都是固定的,可以最大程度利用体力。”
宁熙道:“为何固定住就能利用体力呢?”
夏墨道:“你提过水吗?桶里面的水荡来荡去的,是不是就感觉特别累?”
宁熙奇道:“会吗?”从怀里一掏,掏出一个比她的欧派还大十倍的水袋,随手抡了几下,撇撇嘴道:“没感觉啊。”
夏墨回头看去,差点一跤摔死。他定了定神:“你这个用过术法的,不能算数。”
宁熙单手捏个口诀,嘴里念叨了两声,把术法给解了。
不想水袋忽然变沉下坠,带得她站立不住,一个侧翻下去,上下颠倒,双脚在空中抡了个半圆,啪地踹在夏墨脸上。
可怜的夏墨忽遭袭击,仰面便倒。
不过他这脸刚遭黄鹤的臭屎,现在来一记少女的香脚,倒是正好给中和了一下。
夏墨捂住鼻子,艰难地站起身来,百思不得其骑姐地望着宁熙,眼里全是问号???
宁熙歉意地道:“一时忘了,我们灵族力弱,原是提不起这么大一袋水的。”
夏墨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也不好再追究,只得说声没事,站起身来又往前走。
宁熙踹了他一脚,心怀歉疚,也不再问东问西,只是弱弱地跟在后面。
二人默默赶路,不多时抵达山脚,抬头望去,一座大山巍然耸立,色如渥丹,灿若明霞。
其时正值傍晚,红色的山峰直插云霄,与天边的火烧云连成一片,山峰与云峰相接,虚实难辨,不知道哪座是山,哪座是云,仿佛这片山脉一直延绵到了九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