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五叔不行了?”
我和白鹤同时站了起来,喊出的声音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们的身上。
白鹤脸色都白了,我不敢相信的问马溢择,毕竟前段时间五叔可还是硬朗朗的,甚至还跟白鹤在纸扎店里跑了场比赛呢,白鹤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五叔都没落多少下风,怎么就不行了呢?
还有他天天打五禽戏啊,看过三国的朋友应该都知道,三国里有一个人叫做“司马懿”,那老头就是每天坚持打五禽戏啊,最后熬死了一堆的同朝代的人啊,刘备跟诸葛亮都被他熬死了,自己主公曹操也没放过啊,最后因为身体好才成为三国时期最大的赢家,人家七十二岁才去世,要说五叔才......
好吧!五叔这年龄去世也差不多了,因为他也六十多了,眼看七十了,他这年龄去世貌似也很合理哈.......
马溢择并没回答我们,只是站起身就往门外走,我让关关在这吃饱了就回公司去休息去,然后跟着白鹤追上了马溢择。
马溢择面无表情的来到灵车旁,他是开灵车来的,应该是打算开着灵车回古香堂,白鹤连忙喊他,示意坐她的车更快一些,于是我们三人便挤上了白鹤的奔驰车里。
一路上马溢择跟白鹤都面色凝重的一言不发,我却越想越不对劲,五叔怎么就快不行了呢?前两天马溢择还说五叔准备退休回去享清福,完全想不通啊。
一个多小时后车缓缓的停在了古香堂的门前,当我们一下车都傻了,只见五叔正坐在古香堂的门前跟隔壁寿衣店的王老爷子下棋,白鹤面上一缓,然后就是愤怒,走上前一把就抢过五叔手里的棋子。
五叔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我们三个脸上立刻挤出猥琐的笑容:“哎呀呀,你们回来啦,挺快的啊,没带点东西啊?”
马溢择一言不发的盯着五叔,白鹤也瞪着五叔,只有我弱弱的问道:“五叔啊,听说你快死了?你这咋还出来了呢?回光返照了是怎么的?”
我本以为五叔会勃然大怒,可没想到五叔并没露出生气的表情,反而有些苦笑的感觉,旁边的王老爷子这时却说话了:“那个,你们五叔确实要驾鹤西去了,你们这几个小辈看不到,你们五叔脸上死气浓郁的很啊,唉!”
五叔也默默的把棋子从白鹤的手里抢过来道:“我们两个啊,是老朋友啦,从小到大都在一起,这不嘛,我就要去了,我们老哥俩啊,在最后下一盘棋,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喽,没有机会喽。”
我听得出五叔并没开玩笑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我们三个还是静静的看着五叔跟王老爷子下棋,一盘棋就像下出了五叔的人生一样,很漫长,却又感觉很匆忙,当王老爷子的一枚炮架在了五叔的士上以后,棋局结束了。
王老爷子并没像以前那样赢了棋局一样高兴,而是满眼泪花的看着那盘棋,他突然伸出手想把那个炮拿走,五叔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老伙计,别让我啦,都让我一辈子了,我知道以前我偶尔赢都是你让着我,这是最后一盘棋了,就这样吧,挺好。”
王老爷子抽回手缓缓的站起身,并没多说什么话,盯着五叔看了一会就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念叨:“人啊,生老病死都是合理的,人嘛,都有这么一天。”
五叔盯着那盘棋,久久为动,突然将王老爷子那边的帅拿了起来,干枯的手缓缓的将那个炮揣进了兜里,然后这才带着我们进了屋子。
天已经黑了,这盘棋下了很久,久到我们都不记得有多久了,五叔的背已经很弯了,他带我们来到他的房间里,发现他的床上放这一套印有八卦的寿衣,然后道:“我啊,没骗你们,我确实要过世了,我认识一个鬼差,昨天晚上突然来告诉我,今夜八点半他就会来把我带走,也就意味着我的寿命到啦,要走啦,但是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这几个小崽子,一个个没有让我省心的。”
五叔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几个包袱,当他打开时映入我们眼帘的是几件法器,还有两本跟厚的古装书,他先是把一把金钱剑与一把桃木剑递给马溢择道:“溢泽啊,你打小就跟着我,五叔我也没正式收过你入我的门下,只因为你有一段因果,如果入我门下会更加难承受这个因果啊,所以我一直想保护你,你就像我儿子一样,但是今天我想收你入我门下,因为霍宇会帮你渡过去,我这两把法器你先收着,日后用起诛杀害人邪物。”
马溢择缓缓的接过两件法器,然后低着头没说话,五叔又拿起两本书走到我身边道:“小宇啊,其实五叔我赶走你是不想你踏入我们这个五弊三缺的行当,但是听说你找了个拍抓鬼的工作啊?五叔我算明白了,是那块料的,跟这一行有缘的,是怎么也逃不了的,你愿入我门下么?我会把这两本秘法教你,这两本可是马溢择都不知道的,一本名为《玄雷决》、一本名为《厉火决》,可都是百年前道师祖留下的。”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好像心被狠狠的捏了一把,我犹豫都没犹豫的点了点头,然后接过那两本书,五叔见到我接过书微微一笑然后转向白鹤道:“夹子跟荣荣被我忽悠走了,小鹤啊,等我走了以后你打电话通知他们俩一下,委婉一点,不然我怕这俩兔崽子接受不了。”
五叔说到这笑了起来,白鹤的眼泪却滴答滴答的直流,我不明白我都能躲过死劫,为什么五叔就不能呢?还是说有什么隐情吗?但是此时我不想去猜想这些,五叔以前对我们确实显的不太和善,但是想想其目的都是为了我们好,不是么?
就像送女鬼回家那次,五叔可能感觉不出来马溢择带了一只鬼吗?怎么可能一句谎话就骗过去,他一定是知道却没有拆穿我们。
五叔还叮嘱了白鹤一些事,让她改改脾气什么的,嘱咐完五叔又打开最后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件旧道袍,跟林正英电影里的黄色道袍一模一样,胸口有个大大的八卦,只见他吃力的穿上了那件道袍,然后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我跟马溢择同时跪了下来,五叔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黄纸念道:“三清道真除邪道!莫让妖鬼害凡间,玄清派第三十七代大弟子白任伯!在此收徒,望师祖保佑我门弟子除鬼降妖,救世救难!”
说罢,五叔手里的黄纸就自燃了起来,一瞬间就烧成了灰,应该是在告诉一下祖师爷们吧。
我记得马溢择在哪吒庙里报号就是玄清派三十七带传人,原来那是五叔的号,我看了一眼一旁的马溢择,他一脸专注的看着五叔,脸上却也隐约有一些泪痕,五叔这时用拐杖打了我一下:“看什么呢!跟着我念!”
“我以天地为道,阴阳二指乾坤。三炷清香拜神,六壬仙师为尊!”
我跟马溢择一口同声的念了一遍,最后一个尊字落下,五叔欣慰的笑了,他缓慢的支撑起身体,显的有些疲惫了,他走到一边拿起床上的寿衣,一边道:“唉!老喽,老喽,该歇歇喽,你们最群小兔崽子可要记得让我这个老东西在下面多有点面子,多给我争争气。”
我跟马溢择跪在地上一动没动,五叔换完寿衣后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五叔就要去世了,五叔穿好寿衣便坐在了床上,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道:“哦!对了啊,我死了以后记得放两挂鞭炮,庆祝庆祝啊。”
我们三个都一愣,怎么个事?庆祝?这老头是有多么巴不得自己死啊这是?
还没等我们搞明白,五叔就继续道:“毕竟我要去当城隍爷的判官了嘛,那也算阴神了,这也算好事啊。”
我们三个听到五叔的话都大喊道:“纳尼?城隍爷的判官!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