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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渔村

“你从哪里拐来的姑娘?这么漂亮!”萧二红手里利索地切着菜,嘴上还不忘向一旁的萧朔不停地追问。

“钓上来的。”萧朔一边往灶台里添柴火,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这个问题自从他傍晚把玄霓带回来之后,萧二红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了,反正他也说不清,就随意答了。

“二姑养你那么大是让你随便骗二姑玩的?”萧二红气呼呼地说道,手中的菜刀不禁加大了力度,把菜板敲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没啊二姑,说了估计你也不会信的,等我想清楚了会跟你说的好不。”萧朔听到萧二红剁东西的声音,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他父母自小下落不明,一直是由他父亲的亲妹妹,也就是她的二姑将他抚养长大。

“二姑已经老啦,你也该考虑人生大事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整个村子都找不着,如果合适的话我看你俩要不……”

“二姑!您看您什么想法,我不过堪堪成年,这种事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萧朔白了一眼萧二红,拿起一旁的扇子开始卖力地扇火。

“你这孩子,同村跟你同龄好多都成家了,就你这不紧不慢的。”萧二红看到锅里的水开了,就连忙拿起一旁的面条往里下。

萧朔努了努嘴,心想:这可是九天玄女,娶回家,咱家能供得起吗?

不过想起玄霓说这件事的时候那认真的表情,萧朔又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萧二红看到了他这样,抄起手边的汤勺就敲了一下萧朔的头,说道:“偷笑什么呢!还不快去拿两个鸡蛋过来。”

萧朔摸了摸自己的头,委屈地去篮子里拿了两个鸡蛋过来,萧二红把鸡蛋打到锅里,然后再把切的菜放进去,不一会就做好了两碗青菜鸡蛋面。

“来,给那姑娘端过去,你就赶紧跟她一起吃了。”萧二红吩咐道。

“哦。”萧朔点点头,经过傍晚一次死斗他早就饿得不行了,话都没力气多说。

“晚点你别忘了跟我解释一下身上为什么那么脏,还有衣服怎么破的,头发怎么烧焦的。”萧二红交代道。

萧朔像是没听到一样,连忙跑出了厨房。

萧二红在这个渔村里开了一间酒肆,平时萧朔就在酒馆里当跑堂,吃住在这里已经将近二十年了,但其实他们并不是本地人,不过萧二红为人豪爽,跟渔村的人都很合得来,过了这么多年大家倒是忘了姑侄二人是外来者这回事了。

玄霓就坐在大堂里看着黑黝黝的桌面发呆,忽然她嗅到了一丝香气,这让她立刻回过神来一脸期待地看向厨房方向,看来也是饿了。

“快吃吧别客气。”萧朔放下两碗面,拿了双筷子递给玄霓,玄霓接过立刻低头大口吞咽起来。

萧朔看着玄霓这不顾形象地大口吃饭,忽然后知后觉玄霓这些天一直被九黎族追杀,恐怕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然后也跟着一起大口吃了起来。

“呼,好爽。”玄霓非常快就把一碗面吃完了,甚至汤都没有剩,当她抬头看到自己竟然比萧朔吃得还快,脸莫名的红了红只得低头轻轻擦起嘴来。

“所以我……真的是……那个什么人皇转世吗?”不一会萧朔也吃完了面,他看着玄霓,把他一路上重复了很多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玄霓又一次认真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一切对萧朔这个普通人来说确实有点难以接受,所以她一直很耐心地给他解释。

“你真的没搞错吧,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这都是什么事啊,这都是神话传说,你们把这些事都当真了?”萧朔疑惑地说道。

“这些都是真的,我知道这些话你现在很难相信,可是九黎你也对付过了,昆吾剑你也用过了,你就是人皇转世没错。”玄霓焦急地说道。

“可是这……你突然跟我说什么要阻止蚩尤破解封印,他不是在千年前就已经被轩辕氏杀死了吗?这传说我们都知道啊,逢年过节我们还去黄帝庙拜拜呢。”

“传说是这样没错,但是事实有些许出入,当年轩辕氏确实在各路天神的帮助下成功斩杀蚩尤,并且砍下了他的头颅,但是问题就是蚩尤身虽死,但是他的神魂和一身修为却凝聚不散,变成了蚩尤魔魂,甚至可以轻易附身他人,且蚩尤魔魂十分古怪,就算是天神们想尽办法也没法将其消灭。”

玄霓清了清嗓子,接过萧朔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最后轩辕氏只能借用天神的力量将蚩尤魔魂封印,但是因为蚩尤尸身不腐,轩辕氏害怕有一天蚩尤魔魂冲破封印重归身躯,也把他的尸身分开埋葬藏匿,至此轩辕氏终于平定人间之乱,统领人族与其他各族,成为人皇。”

“但是在一年前,我的玄女之魂突然觉醒,心中无端生出预警,蚩尤魔魂即将突破封印,天下如今异象频出,必须要找到人皇转世,唯有人皇转世才有机会重新封印蚩尤,否则魔魂破解封印,找到自己的躯体再次重生,那就完了。”

“如果蚩尤重生会怎么样?”萧朔问道。

“自从不周山倒后,天柱折,地维绝,人间已经陷入绝地天通的状态,隔绝三界,当年轩辕氏集结神助才能杀死蚩尤,现在三界隔绝,人间已无天神,仙术已绝,武功当道,但是以凭如今的人族武力恐怕难以匹敌真正的天神,若蚩尤重现人间,天下一统的和平恐怕随时会覆灭,重归洪荒乱局,到时候天下一定会生灵涂炭。”玄霓表情凝重地说道。

“所以一定要在蚩尤破除封印之前就要阻止他,如果他一但出来我们就很难再打赢他了对吗?”萧朔问道。

“没错,这就得靠你了,现在九黎已经开始行动,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玄霓说道。

“可是我……”萧朔看着玄霓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表情有非常认真,竟然内心也有点动摇,退一步来说,这些如果都是真的,这样的大任突然压到他的身上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失败了呢?如果自己实力不足被九黎杀死了呢?像仡濮这样的敌人以后还会遇到更多,他根本不敢想。

玄霓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天命所归,有时候这不是我们能选择的。”

萧朔盯着面前的空碗,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玄霓温柔地把手搭到他的手上,说道:“我知道这一时半会你可能接受不了,你考虑一晚上吧,明天我再问你答案。”

玄霓看着萧朔仿佛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当玄女神魂觉醒的时候她也十分迷茫,毕竟这样的责任不是谁都能轻易接受的,但也像她说的那样,他们没有时间了,萧朔必须要快速成长起来。

看着玄霓上楼休息去了,萧朔还是没有动,叹了一口气,他当然是很羡慕那些行走江湖的大侠,从小就想做个大英雄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可是当机会真的摆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又犹豫了,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懦弱了。

萧二红远远地看着萧朔,她虽然没有听到萧朔与玄霓的谈话,但是她从没有见过这样低落的萧朔,她默默地走出来,摸了摸萧朔的头。

“二姑。”萧朔知道是萧二红,所以下意识地把头靠在了萧二红的腰上。

“在烦恼什么?”萧二红温柔地问道。

萧朔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一会他说道:“二姑,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当大侠的料子。”

“我觉得你是啊,从小你就很仗义,村里的人受你帮助也不少。”

“那都是小事。”

“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做大事?”

萧朔听到这句话之后若有所思,随即摇摇头笑了笑:“可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朔犹豫了一下还是全盘托出了,没想到萧二红听到萧朔与人交手之后竟然脸色大变,连忙语气焦急地问道:“是什么人跟你交手?是用剑的吗?”

萧朔被萧二红的表情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是啊,他是使拳法的,不是用剑的。”

萧二红听到之后脸色缓和了不少,可随即又皱眉道:“这个姑娘说的振振有词,可这些事听起来也太难让人相信了。”

“对啊,这就让我出发,我实在是……”萧朔苦涩地说道。

可是萧二红又摸了摸萧朔的头说道:“你不会是想找机会出去闯荡江湖,然后随便找借口给二姑在这编故事吧?”

“怎么可能啊,编我也编一个好的理由啊。”萧朔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怎么了二姑,你是不想给我去闯荡江湖吗?”

“没错。”萧二红毫不犹豫面无表情语气生硬地说道。

“这又是为何啊?”

“没有为什么,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明天你就拒绝这个姑娘吧,直接让她离开吧。”萧二红撂下这句话之后,没有给萧朔说话的机会就上楼了,只留下茫然的萧朔。

萧朔怔怔地看着离开的萧二红,萧二红虽然脾气火爆,可是这次表现的与以往完全不同,他从没有见过二姑这样,虽然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是二姑对他有养育之恩,二姑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只是自己为何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遗憾呢。

萧朔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心中的迷茫没有丝毫减少。

玄霓在二楼房间的床上辗转反侧眉间的愁意更甚了,如果萧朔不跟自己离开,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无法进行,自己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自从玄女神魂觉醒之后,她的五感强度提升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楼下的对话只要她集中注意力就能听清,虽然法术被封印,但是五感不受影响,这几天她也是靠敏锐的五感躲避九黎的追击的。

咔嚓。

就在玄霓苦苦思索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被踩碎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她五感敏锐,普通人一定听不见。

她警觉地看向屋顶,她第一反应是屋顶上有人,她记得当初追击她的一共有三个人,虽然他们分头行动了,但是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仡濮死了然后追了过来。

九黎巫术真是诡谲,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一直追着自己不放的,玄霓低头摸了摸蔽法环,心想应该也不是因为这个,如果定位能很准确的话自己也不可能逃那么久,九黎一定是有别的办法。

她观察了一下房间的环境,思索片刻就抱起布包着的昆吾剑就走出了房间。

此时酒馆的房顶上,一个精瘦的男子把两只红黑纹路的蜂收回了竹筒里,他站起来俯瞰整个渔村,若有所思。

“看来玄女就在这个村子里,仡濮放心吧,我仡垌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仡垌自言自语说完,抚摸了一下腰间的弯刀,表情逐渐变得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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