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赵家三兄弟不孝,可在被众人当众揭露、殴打、唾骂的情况下,还是要顾及些脸面的,他们跪在地上,纷纷失声痛哭,哀悼逝去的母亲。
只不过,这一次人们没有再同情他们了,毕竟欺骗了大家一次,谁还敢再相信他们现在是不是在表演呢?
潘森听得村民们说起一些闲话,都是在讨论赵家三兄弟平日里的德行操守问题。
老大赵天龙身为长子,却好吃懒做,整天想着不劳而获。庄稼地里的草都长得和人一样高了,却不见他下地除草种地干活,这哪像个本分的庄稼人?
老二赵天虎倒是“出息了”,会从旁门左道赚钱,用他的话就是“投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其实就是聚众赌钱,他常忽悠村子男人们赌钱,作为庄家他没少抽成。
至于他向别人许诺的“单车变摩托”,没有实现,只见好多人输得都快倾家荡产了,他却赚得红光满面,脑满肠肥。
村子很多老人都说,赵天虎可是村里一大害,打死都不多!
可年轻人不听这个,他们非要跟着“虎哥”钻在一起,坚信能把输掉的赢回来!
有了两位哥哥“做榜样”,老三赵天豹也没好到哪里去,听说也在城里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已经进去过好几次了。
赵天豹虽说是“进去过的人”,但每次回到村子里都还不赖。打扮得人模狗样不说,见到村中长者不是主动嘘寒问暖,就是送烟送酒,大家都认为他是个有钱人。
可没想到这样的“有钱人”,为了推卸母亲的丧葬费,甚至还和老大天龙、老二天虎骂骂咧咧,大打出手,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被赵家三“孝子”抛弃的老母亲,此刻正躺在冰冷的水晶棺里,被不争气的儿子们气得脸色发青,不多时尸身颤动起来,冒出阵阵白烟。
很快,凶猛的白烟冲撞着棺材盖,棺材剧烈晃动起来!
“赵老太要诈尸了!”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吓得许多妇女夺门而逃,更多的人簇拥着,向门边挤去,场面变得几乎快失控了。
“不要害怕,赵老夫人不会害咱们的,大家不要惊慌!”
还是执事人赵梁有经验,大吼一声镇住了场面,他赶紧拿出许多纸钱烧给赵老太,随后用操起木棍,继续痛打三位逆子,让他们向母亲磕头忏悔。
见老太太诈尸了,赵天龙、赵天虎、赵天豹三人吓傻了眼,纷纷磕头如捣蒜,慌张地承认自己缺德,并更加卖力地哀嚎哭泣起来。
“砰砰砰!”
“砰砰砰!”
棺材晃动得更猛烈了,屋里弥漫着白色的鬼气,若不是被众人压住,棺盖早就被冲飞上天了。
“梁叔,快想想办法呀,我们实在压不住了!”
赵俊惊恐地哀求着执事人赵梁,想让他驱走赵老太即将诈尸的恶灵,可对方哪有什么办法呢?
赵梁环顾四周,发现人群中还在围观的潘森,便一把将他扯了过来,问:“小兄弟,你会驱邪对不对?赶紧画几张符,贴在棺材盖上镇住赵老太,千万别让她老人家诈尸啊!”
潘森后来回想起来,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赵梁老大爷抓过去的时候,腿都在打哆嗦,就差尿裤裆子了。
可毕竟前段时间,他跟卢师傅学过几次符咒术,虽说学艺尚浅,但眼下情况紧急,只得勉强应付了。
我拼命回想着卢师傅画驱邪镇鬼符的样式和笔画,模模糊糊想出个大概,便拿起朱砂笔和黄符纸画了起来,刚歪歪斜斜画好几张后,就被赵俊猴急地抢了过去。
“来了,来了,这次保准没事!”
“对,卢师傅徒弟画的镇鬼符,绝对能驱走邪祟!”
赵俊把几张符纸贴在棺材上,满意地让大家放了手,以为赵老太不会再诈尸了。
可这一放手不要紧,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水晶棺的棺盖直接被鬼气撞得碎裂,周围的人都被冲倒在地。
一股黑色的鬼魂冲出棺材,直接钻进老二赵天虎的身体里,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躯颤抖着缩成虾米状。
刚开始,从赵天虎嘴里发出的声音,还是赵老太哀伤的哭声,人们还没有感到很害怕。
赵天虎忤逆不孝、聚众赌博,带坏了很多村子里的好后生。现在他被赵老太的亡魂附身了,大家都认为赵天虎这是罪有应得。
可很快,人们便发现天虎有些不对劲了,他用头奋力撞墙,撞棺材角,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停下。
赵天虎的嘴角抽搐,泛起白眼,歪斜着眼和嘴狞笑着,发出阴冷尖利的声音,很像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听得人心里毛毛的。
很显然,附身在赵天虎身上的鬼并不是赵老太了,这是一个凶灵,准备害死赵天虎。
它操控着赵天虎的意志,想让他自殺,撞墙、棺材角的恶毒招术都用尽了,见赵天虎还活着,便疯狂了地涌动在他体内,试图进一步残害他。
傻大成不知何时走进里屋,看到赵天虎身上浮现的恶鬼模样,吓得大哭了起来,瑟缩地躲在一角,他指着天虎,说:“巫鬼……恶灵……娟子饶命……我怕……怕……”
听到娟子的声音,里屋的人泛起畏惧的诡异神色,潘森觉得很好奇,不知道他们是怕娟子,还是怕眼前的恶灵。
“你们赶紧抱住天虎,别再让他撞墙了。”梁叔说话了,“大家别怕,虽然娟子也有点不正常,可我看缠住天虎的恶灵也不像是她。”
傻大成的媳妇娟子,有点不正常?是哪种不正常?潘森展开了联想,也许她和傻大成一样,都是脑子不正常的人吧?只有这样人间才看得上他,正所谓臭瓜配烂枣。
赵天虎此刻被恶灵缠身,大家都一筹莫展,又再一次将希望寄托在潘森身上。
“大哥叔伯们,我真的没有驱邪的法力,刚才画的那些符纸都不管用,你们别在指望我了。”
潘森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便建议众人道:“不如,咱们赶紧把天虎哥送医院吧,兴许还有用。”
“送医院顶个球用!”
“天虎这是被鬼给拿住了,还是那种厉鬼,你说送医院,还不如送到你卢师傅那里看看靠谱。”
执事人赵梁粗鲁地否决了他的建议,更相信卢师傅能救天虎。
“可是,我们灵堂村还很远,要从荒坟村赶回去,还得好几个小时呢。”
潘森继续犯难地说着,可倒在脚下的天虎却更加疯狂地撕咬着自己的皮肤,手背、胳膊都被咬出了道道伤口,汩汩地淌出鲜血。
赵天虎竟试图咬断他手臂上的动脉,多亏周围人抱紧他的脑袋阻止了。
“啊啊啊啊——”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拼命摇晃着脑袋,极力要挣脱别人的束缚。
“救人如救火!我记得你不是坐一辆拖拉机来的吗?就用那辆拖拉机把我们和赵天虎拉回灵堂村,赶快让卢师父救救他吧!”
“上车!”
执事人赵梁像是命令似的,众人听后架起赵天虎、带着我、傻大成上了拖拉机,司机也不敢怠慢,发动拖拉机后,着急地朝着远方的灵堂村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