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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抔黄土

依古人之道,安葬必须有小殓、报丧、奔丧、停灵、守灵、大殓、出殡、下葬、烧七、守孝、牌位和扫墓这种流程,作为研究历史的他,心中很是明白。

但是,这样的葬礼不是每个人都消费的起的。儒家贵有守丧三年,可是对于这种活在阴冷角落里面的可怜的蛀虫而言是无福消受的。

一副棺材,三件麻衣,一个灵堂,一抔黄土,几个零零散散的祭食,多添几把眼泪罢了。

就这样,伴随着小雨,伴随着那黄昏,就这样埋在了后院那里。一生如此,这样善良的人也不过尔尔。

哭累了,小妮子睡熟了,这八九岁的丫头,如今茕茕独立。

“赵捕头,大妈之前对我有恩,如今能后死后安宁,多谢赵捕头相助。”林清峰抱拳,赵辰景心中苦涩更甚。

这古代似宋,并无宵禁,两人这样走着,林清峰抱着熟睡的丫头。看万家灯火,江南自古繁华……

影子拉的特长……

“我没想到你还能活着……”,赵辰景轻声道:“我没有想过你那时竟是为了救人。”

林清峰闻言,也强抹了把笑容,“我本来就已经死了一次了,我再出于好心,也是犯了大梁律法,赵捕头不必内疚。”

“那几人包括那判官,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他们都被辞了。”

林清峰这才感觉有点意外,看赵辰景的神情,心中也有了几分数。

“感谢赵捕头为小民申冤,只不过小民还是无法放下。”

“那我带你去他们那里讨一番公道!“

林清峰对这位古道热肠的女捕头也心生了好感,“不必了,他们这样的境地已经够了,人不能总是冤冤相报,错的不是他们,错的也不是我,更不是你,捕头。“

赵辰景闻言诧异。

“错的是这个时代,是这个世道,这里素有万家灯火,繁华如梦,可是谁又知苦命人呢?“

赵辰景更加疑惑,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从少年嘴里传出。

“这社会,终究是人吃人的。”

“那,如何改变这世道?”赵辰景此时静穆,这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是此情此景,一抔黄土,形影相吊,又怎么说这番话是错的呢?

“赵捕头有心了,受小民一拜。”

或许林清峰早想再混一世,如今心却不静了,自己终究是要做点什么的,起码自己的身边人是不能再出这种悲剧了。这一拜,拜的是赵辰景的善,拜的更是自己的心。

“赵捕头,来一串糖葫芦吧,呐。”林清峰笑着看着他,赵辰景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了神,默默收下。

“感谢捕头一路相送,日后那钱,林某必还。”林清峰站在平安楼前,拿着两糖葫芦,抱着小丫头相送。

赵辰景也没想到,竟然一天过去了。她下意识地说道:“小子,你的名字是什么?”

“林清峰,海晏河清的清,山峰为顶的峰。”林清峰笑道。

“我……赵辰景……”,赵捕头也跟着说了出来。

“哦,捕头的名字倒是一番诗情画意,有道是:‘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捕头别过!”林清峰不再做分别姿态,朝平安客栈走去,敲门……

远处,赵捕头痴痴地品味那一番“杨柳岸,晓风残月”,又看着手中那糖葫芦,莫名地笑了,灯火映下,分外美丽。

“掌柜,还求您能再收留这丫头。”林清峰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妮子,心中一片柔软。

“清峰,今日之事,你对我家有恩,不必再说如此客套之话。”

“谢掌柜。”

婷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糖葫芦,舔舔左边,又舔舔右边,快乐的很。“爸爸,我要添个妹妹了吗?”

徐掌柜和林清峰都笑了。

“那我把这个糖葫芦留着她早上起来吃。”

林清峰和掌柜满脸黑线,你都舔过了啊,姑娘!

小丫头蹦蹦跳跳地离去睡觉了,本来早就困了,都怪小林哥哥老不回来,还以为被官府捉走了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收留站,掌柜的,我们现在的营收状况可养不起闲人!”李瘸子可算逮到自己说话的机会了,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像个大反派。

“李叔不必多言,清峰今日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是我应该做的!”

林清峰很感激,想起今天的痛苦,他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了,“掌柜的,我有办法解决营收困境。”

“哦,真的吗,清峰?”

“老张,拿笔来,研墨!”

其实林清峰心中早有主意,他之前就是往外购买食材,对市场行情格外的清楚。如果按照生产力划分,现在应该像是宋朝,有了市场经济,商品经济,也就是所谓的“资本主义”萌芽。

在这个生产力旺盛的情况下,北方却有战事,消息实在是闭塞。

来客栈时,林清峰就觉得无味,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古代有评书,始于大约春秋,盛行于宋,现在才发现压根还没有在酒楼成型。这就是商机,也是他改变自己身边人,不再得过且过的第一步。

他的毛笔字写的很好,就是这玩意写多了是真的累。要是有硬笔就好了。其实自古就是有硬笔的,不然就没有硬笔书法流传于世,但是毛笔一直是古人的主流。

对于为什么毛笔盛行,而硬笔势微,众说纷纭。有人说,古代文盲率高,只有少数人学,毛笔书法更具艺术,所以更盛行。林清峰觉得这说法不错,但是他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毛笔可以长时间书写很多字,硬笔直到钢笔的出现才解决了储墨量的问题。

看来还得解决钢笔的问题,事情不去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一旦做起来,才觉得什么都是困难。

林清峰写的有些投入,也不见众人神色,此时众人都傻了,没想到竟然我们这还有一书生,就连李瘸子都看得目瞪口呆。

“先写这么多吧,明日就到了找人的时候了。”

“咦,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徐掌柜脸上都笑出花来了,没想到林清峰竟然识字,没想到识那么多字,更没想到还能写一手好字。老张不识字,看着林清峰的模样,仿佛看到文曲星下凡。

桌面上,《西游记》三个大字赫然纸上,且看署名,寥寥五字:天地一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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