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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棋局

“流光此人如何?”男子一身玄衣,尊贵又不失庄严,优雅从容地坐在精雕细琢的楠木椅上。

这屋子装潢富丽,无论是金玉银器亦或是机关暗器,都显其富丽华贵,可见此屋主人身份不凡。

他身姿慵懒又有几分端正,服饰以玄色为主金色为辅,绣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图案。脸上带着一副金黄色面具,细致又大气。

据他人言,阁主一年四季也就在阁内一两天,并且从未在斩风阁露出过真容,行事诡异变幻,也不知名讳,都尊称他为“阁主”。

那男子眼前放着一盘棋,用的棋子也是上好的玉石做成,色泽极佳。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手指轻夹黑子,思索着下一步动作,顺便等待下人的回应。

男子旁边毕恭毕敬站着一位中老年人,眼窝深邃神秘,不可探究,黑色胡须短小有光泽,皮肤蜡黄,应是干过许多体力活。

他听到动静也不立刻回复,而是捋捋胡须,沉思片刻才回答:

“回禀阁主,流光此人性格孤僻,日日殷勤练剑从不懈怠,与同龄人相比天资卓越、更为勤奋。”

他时常窥探流光练武,百步之外射箭,十箭可中七箭,仍是发奋练习,直到筋疲力尽,不禁让陪伴阁主多年的他刮目相待。

前面并不重要,转折点在此处“加上其身份……,如若用的好,便是朝堂中至关重要的棋子。”

陈老仆语毕,棋子倏然落下,“砰”地一声清亮又庄重。

“养了他三年,也该派上用场了。”

————

斩风阁内部杀手分为天地玄黄四级,杀手初入阁内为白级,便是不入流,不配拥有名称,完成相应的任务后才能进阶。

每升一级,就能更换更具威力的佩剑,剑穗颜色也代表其地位,最高为赤红色,也就是天级。

斩风阁创立只短短五年,因阁主不凡与阁内杀手手段高明。所以江湖虽人人都知有一隐藏的暗杀组织,但至今无人知晓“斩风阁”这三个字。

流光初入斩风阁,看见斩风阁三个字便深感疑惑,直到他瞧见门边上赫然显写着:“剑可斩风,才如流水。”

取的是文武双全之意,陈老仆在一旁强调:比它们更为重要的是忠诚,绝对的忠诚。

在一众杀手云集之处,却只有一人用三年时间成为“天”级杀手,他便是流光,斩风阁第一杀手——流光。

参与近百次任务,竟无一次失手,受陈老仆提拔,补上空缺的天级杀手之位。

流光十分清楚,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若想万人敬仰,必将尸骨堆山。他必须杀了毫不相干之人,踩着死人的残骸,才能活着。

爹娘九泉含冤,他还未手刃仇人,完成复仇,怎能死去?这便是流光活着的理由。

子夜,流光一身黑衣便服腰配利剑,受命走向内阁,也就是阁主所居住的地方。

斩风阁纪律森严,晚上子时后便不可再外出,违者重罚。内阁位处“议事厅”后方,“地”字以下杀手禁止出入议事厅。

流光平日都是从厅内接任务,受一众人的注视。而这次却是去内阁,还是在午夜,必然是不希望让他人知晓。

不久,他停在内阁前,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令他记忆犹新。三年了,这锁难得打开几次,这一次,还是特地为他打开的,流光不禁暗感讥讽。

见阁主在下棋,流光不敢打扰,就在外站着等着阁主通知。

要说磨他耐性,阁主可没那闲工夫,很快陈老仆便有了动作,暗示流光进来。

流光走入内阁,周围的一切都和初见般熟悉。他半跪地板双手抱拳,腰杆笔直低头恭敬道:“属下拜见阁主”

阁主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起身”

阁主不禁联想到从前,初入斩风阁时,他也是这般顺从,身姿端正不卑不亢,神态三年不变,只是长大些许。

“是。”流光起身,眼神向下看,细长浓密的睫毛下垂,显得沉默与顺服,连杀手该有的冰冷麻木都不曾见到。

加上脸上显眼的刺青,这副模样,说他是杀手,倒有几分玩笑。

望其容颜,阁主心中不禁有些鄙夷。随即拿过一枚白子,不谈正事,而是问流光:“若你为白子,会如何破局?”

何必问这些没用的,他早就计算好了一切,不是吗?

流光瞥了一眼棋局,安然泰若道:“回禀阁主,属下不通棋艺。”

这盘棋分明是死局,阁主进一步刁难他:“如果你必须要破呢?”

“这棋由阁主下,阁主落何处,属下就在何处,属下只是一枚棋子,并无想法。”一个不算愚笨也不算聪明的回答。

阁主自然不会因为这些琐事发火,转头不再看他,淡淡道:“答非所问”

俊秀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一下,陈老仆会意,从袖中拿出一份地图与一张人皮面具,递与流光。

流光弯腰接过地图与面具,并不着急打开,而是等待阁主命令。准确来说,是陈老仆的口令。

“近年,江南洪涝灾害严重,皇帝派大皇子下江南治理水患,这张图上面标记着大皇子的临时住处与洪水泛滥之地”陈老仆细心讲解任务。

“而你此次任务,是接近大皇子,并取得他的信任。”

“阁主吩咐以‘流光’的名字接近他。”

陈老仆说完,阁主挥手,示意流光快些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流光不问缘由,抱拳领命:“是!”而后退下。

门很快关上,缝隙中,两人的眼仍注视着他。流光虽背对着他们,但那股视线难以忽略,惹的他十分不痛快。

无人见到他原本恭敬的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与不屑。

流光一旦不再刻意低眉,便极有魄力。其眼尾本就是上扬的,加上本人个性乖谑,更为他的形象加上几分桀骜不驯。

他的眼眸翻腾的是张狂与不羁,像极了伺机而动的狼。无论谁见到现在的他,都绝不会说此人沉默顺从,而是直言“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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