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辽阔的旷野,一片茫茫草原,皎洁明月之下,映衬出一座高耸的山峰的剪影。远远望去,山峰顶部好似一座梯形祭坛,伫立在林海深处。山峰中间是立陡立隘的死火山口,被中间一道残存的山梁分隔为东西两部分。山梁上有相距一百多米,分隔南北的两个四十平米左右的圆形平台,两个平台连接处的山梁最窄处有二十多米长,仅一米多宽。四周是一圈高出山梁的高低错落的山峰围成边界。山口直径五百米左右,东西两端有崎岖不平蜿蜒的小路,辗转连接到平台南北两侧。
这是一个远古时代的火山遗址,喷发时很奇特的在一个山口出现两个喷发通道,山梁与山口中间形成了深达百十米的悬崖涧沟,不知从什么时候存积的雨水形成两个深浅难测的火口湖。如果从空中俯视,会发现这座火山口天然形成一个太极图形阴阳鱼,那两个平台正是鱼眼。
此时一轮圆月高挂中天,月光下可以清晰看见,北侧平台靠近山梁处,分腿站立一个高大的少年,全身披犀牛皮甲,一头长发束在一起,甩在脑后,双手背在身后,右边地上插着一杆红缨长枪,枪尖扎地,三棱的矛头漆黑如墨。南侧平台上也站着一个少年,身量比犀甲少年还要略为高壮,一头寸长短发,根根直立,额上围着一条束带,打结的束带两端在脑后飘落双肩,脸上带着一个树皮面具。上身穿虎皮袍,下身着虎皮裙,腿上手臂上都系着牛皮护具,脚穿虎皮靴,左手叉腰,右手握一根两米多长直插入土的松木棒,木棒的头部在月光下闪着幽幽寒光,这是两端包了青铜。
两个少年隔着山梁对视良久,周围山脊有阴影闪动,投射出数十道绿光。突然阴影全部安静下来,绿光齐齐凝聚在南侧虎裙少年身上,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少年身上的杀气。同时,北边犀甲少年身上也散发出昂扬斗志,一场争斗即将开场。
虎裙少年先动了,只见他一顿手中木棒,稍一矮身,双腿猛的发力,箭一般冲出平台,直上山梁。犀甲少年面色冷峻,不动如山,一双虎目紧紧盯着虎裙少年的身影。就在双方距离拉近到五米之时,虎裙少年纵身跃起,双手握棍,一招力劈华山,猛地向对手面部劈来。犀甲少年突然抬起右腿,一脚踢在长矛尖部,长矛带着土块砰然飞起,矛头直指前方飞掠而出,右脚顺势猛蹬,身体也随着长矛向前凌空飞渡,两手抓住身侧的长矛,一招蛟龙出水,枪尖从下向上,直插对方咽喉。
虎裙少年棒招不老,将向下力道瞬间一旋,挑开枪尖,然身势不变,将木棒头部上挑,变砸为刺,直奔对手中庭。犀甲少年立即变招,躲过棒挑,将枪攥落地,枪尖继续斜向上指向对方,身体却以枪杆为轴,一个贴地急转,绕过悬崖边转到虎裙少年身后。那虎裙少年若是不变招将会自己撞上枪口,扎个对穿,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棍尖点地,身体空中急转躲过矛头,奋起右腿,将长矛踢得再次飞起,直刺已落身后的犀甲少年。
这一脚力大劲猛,犀甲少年不敢托大硬接,但见他后仰空翻,膝盖一点略过的矛杆,长矛变向上弹起,随着人挺身站立,伸手接住落下的长矛,一耍枪花,将长矛收到背后。
“好!再来!”虎裙少年见各自杀招都完美化解,更是打得兴起,抡棒再战。犀甲少年也当仁不让,俩人在山梁上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四周一片寂静,山脊处的绿光仿佛施了定身法,半悬空中,一动不动。
“老弟小心了!”,随着一声大喝,虎裙少年抡棒横扫,待犀甲少年躲过却瞬间转向,由上三路改向下三路,这一招“混元一气”看似简单,却极难化解,下盘是人发力根本,打斗中最忌下盘浮,高手过招除非腾跃,否则两条腿都会尽力抓地,所谓“力从地起”是也。下盘的防范也是重点,此时犀甲少年刚刚躲过上盘的横扫,趁着对方中门空隙,一招“百鸟朝凤”,长枪直刺面门,同时一抖枪杆,枪尖霎时涌出数十个围成一圈,防不胜防,这也是枪法中的绝招,据说三国赵子龙最擅长的枪法。
一个下边扫腿,一个上边刺头,俩少年没有打生打死的想法,自然要相互躲避,一个矮身侧避,一个弹起悬空,只听“噗”“咔嚓”两声响,虎裙少年的面具被枪尖扫中,裂开两半,犀甲少年的腿甲也被棍头扫了一下,身子一侧,想滚翻躲过,没成想侧面却是悬崖。解除危险摘下面具的虎裙少年猛地大喊一声“小心!”,为时已晚,犀甲少年已然落下悬崖。
虎裙少年一个箭步窜到崖边向下张望,刚一探头,却见一杆长枪正指向他的咽喉,握着长枪的自然就是那个让他担惊受怕的犀甲少年,这家伙正左手扳着崖壁裸露的岩石,右手持矛,笑嘻嘻的看着崖顶探出脑袋的伙伴。“哈哈,你输了,我赢了!”看着这个机灵古怪的兄弟,虎裙少年哭笑不得。伸手把他拉了上来,俩人勾肩搭背一起走出山梁来到南侧平台。
“你小子耍诈!胜之不武!”
“为了赢你我费了多少脑细胞?赢你就行,谁管他武不武,你以大欺小你咋不说你胜之不武?”
“滚蛋!吃的一样,喝的一样,住的一样,你自己长成个螳螂似的怪我啊,这个世界咱俩可是真正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小子净长心眼了,还长得贼拉帅,城里那帮丫头小媳份都围着你转,我找谁说理去,切!”
“Ofcourse!那可没办法,谁让咱天生基因优秀呢!”听到大哥这么夸自己,犀甲少年自豪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中指,模仿夹烟的动作,向外挥了挥手,异常潇洒。
“小样!英文进步了嘛,会说ofcourse了”虎裙少年不仅撇撇嘴。
“Ofcourse!”
“哈哈哈哈哈!”
随着俩人的欢笑声落地,周边数道狼嚎冲天而起,“嗷---”,声震长空,长嗥声未落,只见平台周围山口石隙之间,一连串黑影略过,随后黑影接连冲上平台两端,向两个少年发动突然袭击。
“来得好!”虎裙少年见猎心喜,大喝一声,挥动手中长棒向着黑影大踏步直冲上去。犀甲少年也不示弱,枪花在手中一挽,“不许吃独食!”,喊罢也在虎裙少年身侧向着黑暗中的敌人发动反攻。平台上月光如水,冲上平台的狼群一往无前。
“哈哈!各凭本事了,兄弟,我打——!”,一声怒吼,木棒斜着砸向面前的巨狼颈部,那狼也是身经百战,奔跑时姿态很低,此时却全身发力,猛地一跃而起,张开的大嘴直扑少年咽喉。少年借着木棍横扫的力道,突然侧身左脚点地凌空翻转,木棒抡圆再次朝巨狼腰部猛击。这一下既快且猛,腾空的巨狼无从躲避,被一棒打落尘埃,嚎叫着滚到一边,趴地不起。
“漂亮!看我的!”另外一边的犀甲少年奔着后面狼群冲过去,手中长枪乱点头,迎面的巨狼不断被拨开两边,锋利的枪刃破开一道道伤痕,狼群里立刻血浪翻涌,犀甲少年不为所动,依然迈着坚定步伐快步向前冲去,他的目标是站在山石掩映下的狼王。虎裙少年配合他的冲锋,在后边将被犀甲少年冲散刺伤再次汇聚的巨狼不断再次扫开,一招横扫千军,将自己身前和犀甲少年身后变成一块空地。
犀甲少年脸上含笑,没有回头,目光紧盯黑暗中那对闪烁的绿光。又是一声狼嚎,狼王身边的四匹贴身护卫雁翅排开,齐齐向少年发动冲锋,这次狼王也跟在后边,准备给这个少年决死一击。
前面两匹巨狼冲到距离少年三米远,便俯身发力,双双腾起直扑少年双肩双臂,稍稍落后的外侧两匹巨狼此时也四肢猛蹬,贴地前扑,直奔少年双腿。狼王此时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观察少年的应对。
只见犀甲少年突然间长枪蹙地,以撑杆跳的技巧,将身体高高弹起,然后一个翻身猛地落在冲到面前的两匹巨狼北上,双臂曲肘向后,击打在巨狼后颈处,那两匹狼身在半空,避无可避,硬生生各挨一肘,惨叫着翻落尘埃。下边的两条巨狼眼看着扑了个空,跑到少年身后。
刚刚解除危机的犀甲少年尚未落地,就闻到一股腥膻直冲面门,原来那匹狼王趁着少年飞身应对的时机,猛地加力前窜,竟然踩着旁边的狼护卫拱起的后背,高高跃起,从天而降。此时仰身望月的少年,眼中竟然出现了玄幻的画面,背景是漆黑夜空中高挂的圆月,一匹狼仿佛从月宫中飞落出来,看不清样貌,只见一团黑影中,一对绿幽幽的狼眼格外清晰,还有那近在咫尺森森惨白的狼牙。
“接着!”一声断喝,打断了少年的遐想,随着“呜呜”的风声,一根木棒已然出现在自己身侧,正向他横扫过来,好个少年,扭腰侧身抓住横扫的木棒,身体被木棒带着横移出去,那狼王的终极攻击终归落空。
犀甲少年落地后收回长枪,与虎裙少年并排站在一起。“还不错,都有进步,再过两年就赶上我了。”虎裙少年嬉笑着看着伙伴。
“嗤!没你我也照样能解决,不过大毛是真进步多了,估计这世上没谁能挡住它的攻击。”
“那是,也不看是跟谁混出来的。”
“就你行,你是大爷。”
“你大爷!”
“你大爷!哈哈哈哈哈!”
“集合了!嗥——!”虎裙少年仰头望月,发出长长的嚎叫声,随之犀甲少年也抬头发出狼嚎,四周平台和山坡上,十数声悠长的狼嚎持续接力发出,这雄性十足的嗥叫声,冲破山林,四野震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