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听风大人!”
“见过听风大人!”
李鸣一路风风火火地上了山,也来不及跟任何人说话。他的手中并无半点密文,心中却装着最最十万火急的情报。
“听风大人?”阡岚打开门,可只来得及开口,“侍花在里面……”李听风就拦也拦不住地冲了进去。
一大早便被白辰胤天叫来的轩辕婵,此刻正和他低声交谈着,旁边竟赫然出现一个人,女子瞬间一惊,剑已暗中拔出了三分。
白辰胤天却丝毫不为所动,只不慌不慢地问道,“原来是听风来了,有什么急事?”
李听风正欲开口,目光却移到了一旁的轩辕婵身上。白辰胤天心中了然,却并未打发她走,反而很客气地说,“不碍事,侍花不是外人。”
李听风微鞠一躬,清了清嗓道,“夫人回了娘家三日未归,今天探子来报,就在三天前,夫人回家的当天……墨家被灭门了。”
“什么!”轩辕婵低呼一声,面露讶色。白辰胤天却在一旁安之若素地点了点头,只问道,“真的是灭门,一个都没留?”
李听风连忙作了一个揖,感慨道,“天主果然才智过人——墨家上下所有仆工、老爷、小姐都全部遇难,但探子始终没有发现大少爷墨弈的尸体。”
墨琴!轩辕婵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背上油然而生一阵毛骨悚然的冷汗。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死一劫、包括白辰胤天仅余下半年寿命的事,全都拜那个墨琴所赐,但她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发出了内心最普通的同情——她身为天主的妻子,却被天主莫名地排斥,落得个如今家破人亡都差点无人知晓的境地。
“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李听风说着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杀手还在墨府大门口悬了一条白绫,用血写着七个大字:‘杀人者,叶峰之子’!”
白辰胤天听着,竟毫不动声色。
李听风接着又道,“这叶杉落在暗夜组织生根发芽,早已成为无人不知的暗夜第二人。他的义父夜惊魂手段向来残忍,而他也完全将其继承。这次在墨府,叶杉落竟对毫不会武功的夫人用了夜惊魂最得意的凌迟剑法。夫人全身上下被割得体无完肤,简直是一个‘惨’字了得。探子来报时只沉痛地说了八个字:夫人亡矣,血肉模糊!”
凌迟剑法现世……她本以为这一切还是空尘山对叶杉落的栽赃嫁祸,有谁杀了人会挂自己的名字上去。可凌迟剑法是夜惊魂最巅峰的绝学,也是他之所以能以“残忍”二字名震江湖的资本。在这个世上还能再度使出凌迟剑法的人,除了他的义子,还有谁会。
“叶杉落真的是叶峰的儿子?”她有些为难地问道,“他和墨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砰!”白辰胤天往桌子上重重地砸了一拳,“我不管他和墨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杀了我的夫人,就是与我空尘山作对。”
李听风连忙点头,“是啊,想必侍花早就有所耳闻——墨琴是天主的夫人,墨弈又是天主的姐夫,白家和墨家一直是世交,所以才有了这亲上加亲的事儿。可叶杉落实在是诡计多端,杀了一人还绑架一人,就连我们想要发兵都还不敢轻举妄动。”
“听风!”白辰胤天剑眉一蹙,示意他住嘴,“江湖混混那些泯灭人性的事还干得少么。掳走姐夫不就是想敲我一笔,你叫人下去准备银两,过不了几日他定会要我们去赎人。”
李听风小心问道,“那夫人的血仇,空尘山的颜面就……”他最后一个“就”字拖得很长,可直到没了声儿也无人接住他的话。
室内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白辰胤天转过头看了轩辕婵一眼。被他的目光一灼,轩辕婵却立刻偏头回避。
白辰胤天没有说话,目光却从她脸上辗转落到腕上,那一只从未取下过的红珊瑚手镯映衬着她的皮肤白中透红,与那轻盈的红裙宛若与生俱来的一套。
他向李听风摇了摇头,李听风点头会意,眨眼便不见了身影。房间里瞬间又回到了最初二人谈话的场景,而红衣女子站在那里,却尴尬至极——
她心里清楚白辰胤天的妻子既是死在凌迟剑法之下,那他就必然与叶杉落势不两立、不共戴天。自他上任以来,空尘山已陆续剿灭了各方不想称臣的势力——四大家族的连璧合、谢天华,西丘之王高明镜,南溟霸王周望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在江湖中一直是同龄人望而不及的传奇。
而这一次,他面对亡妻之痛、面对空尘山数一数二的劲敌,他本可以调动所有人马将叶杉落除之而后快,而他却出于对她的顾忌,仅仅说出准备好银两赎人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决定。
就算是她一向站在叶杉落这边,可这次也不得不承认白辰胤天确实并非她所想得不堪。自己以前,可能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行了,你早点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出去。”见她没有说话,白辰胤天终于开口道。
轩辕婵知趣地起身离开,直到她完全走后,白辰胤天又才唤来了阡岚。
“天主。”阡岚颔首微微鞠躬。
白辰胤天摩挲着坐榻上的的扶手,吩咐道,“让春花秋月楼立刻去烧了墨家庄,做得干净一点,不要给夜惊魂留下任何证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