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胤天早就下了死命令,空尘山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必须张灯结彩,不得少一处红。于是空尘山的金库这些日来一共开支了上千两白银,购得了绸缎三千匹、灯笼两千只、炮竹五百挂,金质烛台、酒具共三百枚,还雇了山下三百名秀女赶制出了两件金银混秀的龙凤喜袍、一百多名女工裁剪出了数千张的双“喜”窗花。
今日已三月廿九,离侍子大婚仅有两日,空尘山中喜庆洋洋的大红灯笼、艳红绸缎、双“喜”窗花挂满、贴满了所有的宫殿、庙宇、亭台楼阁。漫步在曲曲折折回廊里,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红艳艳的喜气。
毫无疑问,侍子大人这次整个婚典场面之豪华,排场之气派,装饰之奢华,简直都已堪比了天主当年结婚的样子。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天主对侍子的这场婚礼可谓是一掷千金。
而侍子这几日也闲不下来,各种山中同僚、各路江湖好友皆纷至沓来送上贺帖贺礼,仅一日就有近百位。一天下来,贺礼早已水泄不通地堆满了偏阁小小的花园,一片金灿灿的壮观模样简直掩盖了园中粉色的蔷薇。
“老大,我真羡慕你。”火离盯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贺礼两眼放光,用肩膀耸了一下阡岚,“你这是好福气呀。”
阡岚淡淡微笑了一下,心却很是温暖,“是啊,都是承蒙了天主的厚爱。”
火离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又放低声音贼笑道,“大哥打算啥时候抱儿子?”
阡岚半边脸笑了笑,白了他一眼,“火离,你的心思可真不少。”
火离尴尬地赔着笑,“大哥,那我……还有别的事,我就先行一步告退啦。”说完,他向阡岚伸出了一个拳头做加油状,然后鬼鬼祟祟地跑开了。
阡岚摇着头笑他,独自一人立在那被堆满了贺礼的花园里,一身新制的浅蓝色夏袍映在橘黄的晚霞之中,竟有一种疲累的感觉。
也许,盼望着侍子和仙姑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吧。
“这药也喝了许多天了,怎么婵姑娘还是不醒呢……”雪赐一边揣测着,一边还端着刚从回春堂里熬出来的药小心翼翼地走在紫宸宫门前的台阶上。
“哇!——”突然一阵猛叫从她身后传来,本就在分心的雪赐吓了一大跳,双手猛然哆嗦了一下,脚下一滑踩空,身子一横斜斜倒下,端着药碗的托盘竟整一个向上飞了出去!
“啊!——”她惊恐地尖叫了一声,倒下去的一瞬间还不忘大呼道,“我的药!”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呼呼”两声,一道玄青色的身影便搂住了差一点滚落台阶的女子,又一手接住了从天而坠的托盘及药碗。碗中的汤药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却一滴未洒。
雪赐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脸煞白地盯着这个身着玄青色衣衫的男子,瞬间火冒三丈怒吼道,“你,你……你大叫个什么!”
火离一脸无辜地回道,“我不就叫了一声嘛,怎知雪赐姑娘那么不禁吓……”
“你!……”雪赐气鼓鼓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猛地抢过他手中的托盘,“这是婵姑娘救命的药,修得胡来!”说罢,她丢下他一人,自己小步跑上了石阶。
火离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估摸着她已经忘了上次在春花秋月楼一口一个“大人”地叫他了。不过,一想想她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于是又厚着脸皮追着她上了石阶。
“你跟着我干嘛?”雪赐死死地盯着他,生怕他再抢了她的药。
火离对她还是有点虚,只是窃窃地问,“侍子新婚之夜,要不要带你去闹闹洞房?”
“闹!——”雪赐惊讶地重复着他的话,却被他瞬间生生捂住了后面的那两个字。
火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不想去一句话,你要是泄了密就肯定不带你了。”
雪赐惊恐地被他捂住嘴说不出话,一脸茫然地,只像鸡啄米一样呆呆地点了点头。火离这才一脸坏笑着释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