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捏了捏额心,被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搞得有些错乱。
看着那条荒无人烟的小路,她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想要证明些什么。
可如今已经是傍晚,等她进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正是凶兽出来游走的时候,还是不要冒这个危险的好。
等到哪天风和日丽,再去也不迟。
这么想着,容九转身往赵氏家走,想问问瓷瓶烧制的怎么样了。
刚走到赵氏家门口,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声音。
“老娘就把话撂在这了,今儿个,你们要是拿不出十两银子,我是不会让你红梅回你家的,瞧瞧你们这是吃的什么东西,猪都不吃,这东西能给孩子吃吗?
怪不得红梅嫁到你们家都瘦成那样,我那闺女可是我们昭阳村的村花,不知道多少男人在我家排了长队求娶呢。
当初我也是听沈云行承诺,说让我红梅一辈子享福才同意嫁进来的,结果没多久你们家就原形毕露了,别说享福,就是吃都吃不饱!”
赵氏和沈玉林看着亲家撒泼打滚,竟是一点辙都没有。
可十两银子又如何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亲家,你先冷静冷静。”赵氏忙是开口,“等过些日子我们凑些钱……”
一听这话,李姜氏就瞪圆了眼睛,“过些日子是什么时候,你倒是给个准信啊!”
“这……”赵氏满目愁容,“等我们把地里的萝卜卖了,就能凑齐了。”
原先家里都还反对卖萝卜,这会儿,就是想不卖都不成了。
沈玉林蹲在家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沧桑的脸上愁云密布。
他看了眼自己默不吭声的儿子沈云行,问道,“你咋想的?昨个儿你去找红梅,她还是不肯回来?”
沈云行摇摇头,“我去了之后都没见到人,红梅不肯见我。”
看了眼李姜氏,他轻叹,“还是岳母那句话,让咱们拿钱,不拿钱不让见人。”
“这都是什么事啊。”沈云林长叹一口气。
沈红杏是个脾气暴躁的,听见这话,握紧拳头,对李姜氏说道,“婶娘,这十两银子是红梅嫂子要的,还是你要的?”
红梅嫂子不是不清楚家里的状况,狮子大开口要十两银子,他们从哪变出这么些钱?
这不是逼着他哥去抢劫吗。
李姜氏翻了个白眼,“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一边玩去!”
“你!”沈红杏恼怒不已。
赵氏连忙上来推开沈红杏,与李姜氏好生商议,“亲家,别跟孩子一般计较,你看我这里还有些鸡蛋和一只鸡,你拿回去献给红梅和孩子补补身体……”
话音未落,李姜氏已经自顾自的去拿鸡蛋和鸡,嘴上还嫌弃着。
“就这点东西能值几个钱?你们赶紧凑钱,要不然红梅可不会回来了!”
赵氏和沈云林相视一眼,摇头叹气。
好在有容九送来的这些东西,否则还不知道怎么安抚下来李姜氏呢。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沈家人下意识的看去,就见容九背着手,正慢悠悠的踱步进来。
容九打眼一扫,就看到生怕跟她抢鸡蛋的李姜氏,左手还拎着一只鸡。
这位就是她那个不打眼的红梅弟妹的亲娘了。
刚才那听她那话的意思,合着李红梅回一趟娘家,就得拿十两银子去赎人?
这是回娘家,还是被绑架啊?
容九撇撇嘴,往里面走,全当没看见这一幕似的,笑眯眯的跟赵氏和沈云林打招呼。
“二婶,二叔,晚上好啊,我来问问我那瓷器烧的怎么样了?”
赵氏和沈云林都有些懵,“啊?什么瓷器啊?”
看来沈红杏还没给他们说,容九解释道,“昨个儿,我与红杏说定一千个瓷瓶,样纸和大小都与红杏事先说好了,钱款也给齐了的,今天来就想问问你们能不能先给个样品出来看看。”
一听说钱的事,顿时李姜氏也不拿鸡蛋了,支棱起耳朵听。
沈家的瓷窑不是早就倒闭了吗,怎么又开始烧瓷了?
要知道,当时的沈家靠烧瓷也算小有资本,算是昭阳村和西溪村的头一份,比起他们这些靠种地为生的农民而言,可以说是富裕人家了。
李姜氏也是因为这个,才同意李红梅嫁进来。
可谁曾想,不过两年的光景,沈家就成了家喻户晓的破落户!
别说有几分银钱傍身,就是吃饭都成问题。
这时,沈红杏猛地拍了拍脑袋,恍然想起这档子事。
都被李姜氏和红梅嫂子的事搞晕乎了,她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订单。
于是跑回房间里拿出八两银子,忙塞到赵氏手上。
“娘,这八两银子都是容九给我的,其中五两银子是她还咱家的钱,剩下的三两银子是订一千个瓷瓶的钱,全在这了,昨个儿,我听我哥去嫂子娘家,便分了神,一时间把这事给忘了……”
结果,还不等赵氏和沈云林表态,李姜氏的嘴脸那叫一个亲切。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模样,现在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嗔怪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这可是八两银子呢!这么大笔钱,你说忘就忘,可怎么得了?”
李姜氏凑在赵氏面前,伸手去拿钱。
“亲家,这不是有钱了吗,你们再给我二两银子就能凑够十两了,我这就回家把红梅接回来。”
眼看她的手要抢钱了,容九几步上前,忽然攥住李姜氏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