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离开后,四个小子的脑袋凑在一起,又开始议论起来。
沈清义率先表示不满,“大哥,你怎么叫那女人后娘了?别忘了当初她可是怎么打我们的,小三小四险些被她害死!还有她还想把我们四个卖了,这些你都忘了吗?”
当时,要不是二奶奶及时抱着小三小四去看大夫,他这两个弟弟险些命丧黄泉!
单凭这个,沈清义一辈子都不会叫她娘!
沈清仁却是冷静,“我叫她后娘,是为了暂时稳住她,她现在是答应我们念书,可是难保不会反悔,叫她后娘,也是随时让她记得今天答应我们的话,让道德来约束她。”
要是容九听到这番话,肯定为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乖乖,不愧是反派幼崽,年纪轻轻就无师自通道德绑架!
沈清义眼睛一亮,“大哥,你真聪明,还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
他顿了顿,又耷拉下脑袋,“可是我叫不出来啊。”
从他出生起,就没叫过‘娘’这个字,哪怕是后娘,对沈清义来说也极其别扭。
沈清仁却道,“你们不必叫,我一个人提醒她就好了,你们像平常一样就好。”
沈清义重重的点点头。
“不过大哥,今天那女人,的确表现挺不错的,不止把卖萝卜的钱都交给了你,在徐家的时候,还在那有钱老爷面前说你的好话。”
沈清仁沉稳的目光闪了闪。
“真的?”
“是啊,小三小四都听见了,她还给我们吃糕点,自己却没吃。”
沈清义倒不是为她说好话,而是实话实说。
沈清仁默了默,没再说话。
那一边,容九走进树林,确认四周无人后,才从空间里拿出一块肥美鲜嫩的猪肉。
但这么光明正大的拎出去,难免会被他们各种盘问啊。
容九摸着下巴,看到树林后边有片荷花塘。
已经是秋季,荷花都败了,但是荷叶还在。
她伸手摘了几片荷叶,把肉捆在里面,又用藤条包裹,瞬间完成了伪装。
等她编了理由,再糊弄几下,应该能把那几个半大的崽子糊弄过去!
这般想着,容九老神安在的走出树林。
等到牛车边,看到几个小子都好奇的盯着她手上的东西时,容九才状作很自然的样子,欣喜的说。
“今个儿还真是好运气,瞧,这是在小树林那儿捡到的,足足有两斤猪肉哩!”
她走到牛车旁,顺手将肉放在了牛车上。
沈清义瞪大不可思议的眼睛,“你捡到的?”
沈清仁也不可置信。
沈清尧和沈清玄用萝卜似的小手,搓了搓那个荷叶包的东西,满脸的好奇。
“咦,冰冰的。”
容九抽了抽嘴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能不冰吗?
“当然是我捡到的,可能是路过的人不小心掉的吧,我最近运气好的不行,看来要多出来逛逛才行,说不定还能捡到别的什么。”容九一本正经的说。
沈清义怎么也不信,死死地盯着那块肉,仿佛要把肉看出一个窟窿。
这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好运?
可她的确空着手去的,回来的时候就多了肉,不能是捡的,还能使凭空出现的不成?
沈清仁也摸了摸这肉,的确冷冰冰的。
许是别人掉的时间太长了,才会这么冷。
“好了,继续赶路吧,正好今天再给你们做顿红烧肉吃。”容九跳上牛车。
沈清玄和沈清尧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忙问,“那我们吃了还会拉肚子吗?”
容九轻笑一声,五岁大的孩子正是馋嘴的时候,一说肉他们就咽口水,心思藏不住。
瞧,哪怕上次吃了拉肚子,现在还一副渴望的模样。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最小的孩子沈清尧的脑袋。
“这次我保证,你们吃了不会拉肚子了。”
毕竟喂了这么长时间的肉沫,肠胃也该适应了。
沈清尧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下意识的用脑袋蹭了蹭。
感觉后娘的大手好温暖啊!
她从前只用这双手打他,可现在却如此爱怜的摸着他,没有半点恶意。
容九最喜欢兄弟四人里面的沈清尧,他年纪最小,最为乖巧。
长相精致的像个瓷娃娃,只要对你笑笑,眼下的美人痣便有种潋滟的风姿,哪怕只有五岁,依旧可以看出,今后定是个俊美少年。
也难怪,书中的孟家,会不惜大价钱买下他做娈童!
思及此,容九看他的眼神,越发爱怜。
沈清仁和沈清义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别过脸没说话,继续驱赶牛车走。
一炷香后,几人回到村里。
容九敏锐的发觉,村头的几个妇女老汉,都指着她议论什么。
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她的耳朵。
“沈家那口子一点儿也不像是会过日子的,现在就开始卖萝卜了,可真是败家啊!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到时候萝卜可能卖不少钱哩!”
“就是,当初沈家二老在的时候,她做事还略微遮掩,如今我瞧着啊,她是巴不得早点饿死几个小子,好改嫁呢!”
“人家沈娘子那面容,就算像改嫁,怕是想要娶她的人都排了村尾呢,李寡妇你在这神神叨叨的,莫不是羡慕了?”
“羡慕个屁!若是他们知晓容九的真面目,又还有几个人愿意娶?你也不想想,容九没嫁进沈家的时候,沈家还算富裕的,可如今嘞?如今二老被她气死了,沈云之也在外不见了影子,要我说她就是克人精,说不定啥时候,几个孩子也被她克死了!”
李寡妇这话说得,还真挺阴狠的。
大家颇为不满。
嘀咕大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孩子都带上了?真不厚道。
众人心里这么想,可没人为容九说好话。
就在李寡妇得意洋洋的时候,忽而一道声音插进来。
“我倒不这么想,之前,我家里的去沈家给沈家小子看病,说容九对四个小子还挺不错的,吃饭都弄两三个菜,手艺也是一绝,四个小子都把碗和碟子舔干净了。”
容九一看,说话的女人正是冯大夫的妻子,正纳鞋底呢。
冯家的这么一说,潘大娘也道,“冯家的,我也觉得容九没那么坏,之前她带家里的小子去阴山挖野菜,阿义脚崴了,还是她背下来的呢。”
“是啊,当时我也看到了,容九还借了潘大娘家的糙米。”
潘大娘道,“是哩,隔天就还了,是个言而有信的。”
一时间,这话风直接调转了风向。
容九听的是津津有味。
沈清仁疑惑的问她,“他们这样说你,你就不生气?”
换做以前,她早就厮打上去了。
容九摇头,“谣言止于智者,与其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上,还不如回家多栽几颗葱的好,起码咱们做菜还能用。”
沈清仁看着她,若有所思。
容九也不多说,让他自己悟去吧。
这句话出自于在现代的时候,她看过的一本书。
以沈清仁的聪明,肯定知道什么意思。
一直到牛车走近,众人才看到牛车上的容九和四个小子。
容九跳下车,笑眼弯弯的看向潘大娘和冯婶子。
“大娘,婶子,待会儿家里做红烧肉,我让阿仁给你们送去尝尝鲜。”
“呀,猪肉如今涨价的厉害,你前些天还说穷的揭不开锅,怎地如今能买得起这么金贵的东西了?”潘大娘奇怪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