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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碰壁

离开了KTV后,麦雷再次变成了漂泊在此的流浪人,他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行走在街道上,夜晚的风出奇的冷,如同利刃刺向他的每一寸皮肤。他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将背包放在身前来抵御寒风。

人心叵测,当你不再值得被利用的时候,在成人的世界里,你就是一个弃子,在这个钢铁的丛林里,高楼耸立,在这个丛林的法则里,麦雷瞬间感觉自己仿佛一个蚂蚁,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只能活在别人制定的游戏规则里,永远得不到认可和尊重。

失去了自己曾经所有的关系,麦雷感到的是从未有过的无助,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去哪里,做什么。

远处的风吹来这个城市的声音,风中,有人弹唱,有人欢笑,有人哭泣。可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谁也不会真正的感同身受,麦雷看向远方,只有咫尺之遥的远方,也望而不可及。

进到一家小旅馆,付完房费,麦雷手上的钱也就所剩无几了,这也就只够在环境最差的房间居住两晚了,如果他再找不到工作的话,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房间有一股潮湿的闷润气味,但是麦雷却感觉此时的安静是这几天从未拥有的,若不是以一个犯人的身份,他倒是真的希望可以在监狱居住几年,至少,那是他无比熟悉的环境,那是他20年生命的累积。

躺在床上,他再一次无法入睡,可是和出狱第一天的心情截然相反,此时的他,感受到的是无尽的迷茫,失望,背叛,无奈。其实这个社会一直是现实的,只是他自己并不清楚罢了。

他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他想到了老板和员工交代恶意排挤他时的丑恶嘴脸,想到那些员工背地里的窃窃私语和嘲讽般的笑容,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是他内心深处压抑依旧的委屈和不甘。

脑海中不断地闪回曾经的那些画面,让麦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前几乎出现一片漆黑,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他努力的调整着气息,好半天才缓回来。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周围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随着时间的流失,麦雷也终于冷静了一点,他用力的倒在了床上,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堕落下去,虽然在监狱的生活单调乏味,但至少他明白了一点,人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一闲下来,他就会思考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往往没有意义,只会让他更加焦急。他不能让自己放空,不论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填补内心的那份空缺,他都必须找到一份工作。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早早的起床出发了。这和他在监狱的作息时间其实也差不多,这是他在监狱多年早已养成的习惯,他也想着早起出去也许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但是对他来说能否找到适合自己的的工作,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像他这样进过监狱的人,别人能否接受他呢,他一点信心也没有。

但是麦雷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放弃的人,机会永远是自己创造的,他相信这个社会不会抛下他,会给他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只要自己肯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希望着,希望一切如他所想的一样。

路上的小公司和工厂层出不穷,可是麦雷并不清楚自己适合一个什么样的工作,只能一个一个公司尝试。

“您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还招人吗?”麦雷走进了一家规模并不大的公司,对着前台的员工说到。

“您好,请问……您想应聘一下什么样的工作。”前台看到了麦雷的穿着打扮,怔了一下,可还是最后便露出了笑容,对每一位客人表示欢迎。

“我看你们门口贴着招聘劳务人员,不知道现在还招吗?”麦雷紧张的双手发抖,他不知道应聘应该说什么,应该呈现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哦,现在还招,请问您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前台耐心的问道。

“我是刚出狱,之前在监狱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不过我在进监狱之前是打拳的。“麦雷刚出监狱,并不了解这个社会的情况,人们虽然只看重明面上的东西,但对藏在暗处的事情,人们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唯恐避而不及,而恰恰的是麦雷把进监狱的事说了出来。

“监……监狱?“员工显然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您等等,您这样的情况,我需要请示一下我们经理。“随后掏出对讲,一溜烟的跑出了前台。

只几分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便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麦雷一看到这场面,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西装男人说到:“您好先生,我听说您之前……”

麦雷打断了他的话,说到:“嗯嗯,是的,但是现在我己经没问题了,希望能找份工作。”

“对不起,我们这里暂时没有适合您的工作了,都已经有人在做了,您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经理礼貌的笑笑,转身离开,保安如同一堵高墙,挡住了麦雷的路。

麦雷摇了摇头,是啊,谁会要一个刚刚出狱,已经40多岁,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人呢?就连打杂也会嫌慢吧。麦雷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市区的工厂公司大大小小,多如牛毛,麦雷即使是挨家挨户的去询问,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只是委婉拒绝和明确拒绝的区别,但是结果都一样,伴着期盼和恐惧进入,带着失望和无奈离开。

忙活了一天,麦雷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那个潮湿的旅馆。今天一整天除了两个生煎,麦雷就没有再吃任何的东西,可是憧憬,永远会被现实打破。他将衣服胡乱的脱掉,窗外的星空被乌云挡住了,而此时自己的心犹如这天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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