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嫣儿有些尴尬,苏泽出言安慰道:“也不是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只是用来防身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药心谷这么点小身家还是有的。”
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再推却却显得自己做作了,慕嫣儿装着将手套收进袖袋后,用意念将它移到了藏玉镯中。
收了苏泽这份贵重的馈赠,慕嫣儿也打心底将自己当做了药心谷的人,其实就算他不给她这些东西,不帮她做这些事情,她依旧对药心谷充满了向往,因为那里名医荟萃,从那里随便出来一个下等医者,医术都是可圈可点,更别提在谷内足不出户的几大长老了。更何况,这次见识了苏泽这样的“医死人,活白骨”的医术,更是让她对药心谷充满了好奇。
等这次给凌睿南做完手术,一定要到药心谷走一遭。慕嫣儿在心里想着,便出言问道:“苏圣医,他们两个的病情怎么样了?”早一点做完手术,她就可以早一点去药心谷,现在她真是一秒都不想多等。
“唔……”苏泽沉思了片刻道:“凌睿南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将养些时日,做剖心之术没有问题,可是墨瑾玄的寒毒入骨太深,要想连根拔除,却还需要些许时日。”
慕嫣儿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我就不担心了。”这两个人原本都是被阎王点了名的人,现在能抢回一条命来,实在是不该要求的再多了。
苏泽拿出来了一个册子,上面潦草的写着一些字以及画着一些脉络走向图,他招手让慕嫣儿过来道:“你来看看,这是我这些日子治疗他们两人的心得。”他之所以愿意治疗两人,除了看在慕嫣儿的面子上外,还因为身为医生,总是要通过治疗病人,才能得到最实际的磨练,医术才可以有长足的进步。
慕嫣儿接过册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感激,自己和苏泽认识并没有多久,但是他却愿意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她,甚至连这些个人心得都愿意和她共享:“苏泽,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苏泽看了慕嫣儿一眼,他本以为她会再过一阵子才提出这个问题,没想到她现在就提了:“你可以认为我是在笼络人心。”
慕嫣儿摇了摇头:“一,我认识的苏泽不是这样的人,二,我的医术没有高超到可以让药心谷的少主亲自纡尊降贵的来笼络。”
苏泽摊了摊手:“可是我的确是想拉你进药心谷啊。”有些事情,不知道的话,反而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可是……”听的苏泽这样说,慕嫣儿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的研读这份笔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来问我。”
说完,他将笔记塞给慕嫣儿,然后自己悠哉悠哉的靠在软榻上,摸出一本话本子,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慕嫣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是无意间才发现苏泽的这个怪怪的嗜好的,要是药心谷的那些长老们知道自己的少主喜欢看那些市井话本子,而且还是那种描述龙阳之好的话本子,那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
打开手上的笔记,铺面而来的是徽墨的香气,不得不说,东凌皇室对苏泽着实是上心,这徽墨,明明就是御书房里面的御墨,除了皇上,其他人用了就是大不敬,竟然拿来给他用。不过东凌皇室这样,她倒也能理解几分,和这样的一个名医搞好关系,万一以后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中毒病发什么的,比旁人活着的几率总是要大一些——是人都怕死呗。
慕嫣儿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将杂念都清除出去后,她伴着徽墨的阵阵香气,静下心来认真的看着手里的笔记。
窗外一从修竹,窗内一炉熏香,几碟水果,加上各自低头看书的男女,若是不说,在这和谐的气氛中,倒会有人将他们认作是一对儿新婚夫妇。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慕嫣儿的眉头也微微皱起,并不是因为苏泽的笔记有多难,而是他所记载的,都是她在日常诊病中所忽略的,与其说这是他的笔记,倒不如说这是他专门写给她的指南。
她心里对他生出了感激的同时,也夹杂了几分黯然,仅仅看她诊断过两次病,却能写出如此详尽的东西,看来他在医术上的天分,她这辈子拍马也是追不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已经带着些墨色了,慕嫣儿才合上了手中的笔记。
苏泽抬起头,拈了一颗梅子扔进嘴里:“怎么?看完了?”
慕嫣儿点了点头,郑重的给他行了一礼道:“师傅,弟子受教了。”虽然还有些弄不懂的地方,但是通过这本笔记,她的医术一定会有一个质的提高。
苏泽倒也没有闪避,就施施然的受了慕嫣儿一礼,她如此冰雪聪明,当真是个好苗子:“你这一礼我是受了,但是师徒之说就不要再提了,我这最多算是对你医术上的指点,算不得教你了什么。”
见他坚持,慕嫣儿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墨瑾玄脸上带着些怒意的站在门外。
不知道为什么,被墨瑾玄这样一看,慕嫣儿忽然觉得有些心虚,她合上了手中的册子,默默的往苏泽那边又挪了挪。
墨瑾玄的脸色本已经阴沉的可怕,若不是今天宫人偶尔在他面前说漏了嘴,他还不知道她和苏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几乎一整天,现在慕嫣儿的举动,令他压抑着的怒气更甚了几分,有些嘲讽的道:“怎么?本王就那么可怕吗?所以迫不及待的到他那里寻求保护?”
见墨瑾玄明显是找事的语气,苏泽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瑾王,请你注意言行。”
墨瑾玄冷笑了一声:“这话应该是我提醒苏圣医才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倒是慕五公主沾了苏圣医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