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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初遇

泽阳中学。新初一的学生们围在各个黑板前,看着上面贴的分班名单。秦晴踮着脚,隔着层层的人,努力在芝麻大的字中找自己的名字。每张名单有两列,按照姓氏从上到下排列。一班,二班,都没有…在初一三班的表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往左列扫一眼,旁边的名字叫顾寒。秦晴揉揉一直努力伸长的脖子,从人堆中挤了出来,心里想着母上大人的指示:要找到楼层图解,找自己班的位置。于是她在平面图前站定,找着三班的标识。

顾寒离开黑板前,环顾四周找位置指示。不近不远处有一块挺大的牌子,前面只站着一个女孩,与周围的人山人海形成鲜明对比。尽管这个女孩也扎着不长不短的马尾,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但也许是认认真真的样子,或者是因为周围无人,阳光毫无保留的倾洒在她的身上,让顾寒怔楞的看着她发呆。

秦晴盯了半天平面图,才看懂三班在三楼,跟四班一层。抬起头打算找楼梯,看见远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盯着自己。四目相对,秦晴有些莫名其妙。她移开了目光,走向北楼梯。脑海中空白里,夹杂着那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男生的身影。好像还挺帅的,她在心里嘀咕。

顾寒还在发懵,突然看到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娇小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朝他走来。他脑海里一片空白。而少女却转了方向,登上楼梯。他猛然清醒,快步走向那块牌子,看着上面的指示。

秦晴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写着初一三班的教室。一个看起来阳光随和的男生坐在门口,旁边的位置空着。班里似乎快坐满了。秦晴望着班里的一群人,脑袋发懵,站在门口。坐在门口的男生友好的笑了笑。秦晴不好意思地回以笑容,然后坐在了他身边。轻轻地将书包放进桌斗,秦晴小心抬头瞄着讲台上的班主任。他看起来正值壮年,身材健壮,面容威严,带着眼镜,有着地中海发型。他长头发的地方看起来还挺茂密的…秦晴悄悄的想。光线突然变暗,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秦晴下意识抬头一看。嗬,这不,这不是那个盯着自己看的男生嘛!而此时,这人恰好低下头看着她。又是一次对视。秦晴脑袋空白了一瞬间,然后立刻低下头。我心虚什么啊,她在心里气急败坏地说。她傻愣愣的盯着木头桌子,早知道给本子拿出来放这,省的没事干。说干就干,秦晴拉开书包拉链,拿出来小本跟文具盒。光线又一次明亮起来,挡住视线的身影离开。秦晴心想,走了就好走了就好,越远越好。她打开文具盒,拿出一支笔。而此时,她听见身后的凳子被轻轻拉开。秦晴整个人僵住了。不会吧,不会吧,是那个人吗。她也不敢回头看。刚刚虽然没人进来,说不准之前进来的有同学想换个位置呢。秦晴慢腾腾的用笔在本上记下来日期:2013.08.31 旁边的男生突然凑了过来打算说话。也许因为班主任的威压,班里的同学此时都很安静,只有小小的气声的交谈。旁边的男生也压低了声音:“你在写什么呀?”秦晴小声回应:“记个日期,等会记录一下老师交待的开学的注意事项。”男生夸赞:“准备充分啊,给我撕一张纸呗。”秦晴一点一点地撕下来一张纸,尽量将声音压到最小,然后递给了新同桌。好人啊好人,秦晴心想。她向来不擅长主动和新同学说话,但往往一说起来,就会越来越熟悉,她也越来越活泼。

顾寒按照平面图的指示,来到了三楼。校园的教学楼都是红色的。他的班级在北教楼,共有五层。一楼是行政办公室,从二楼每层都有两个班以及两个办公室,水房,卫生间等。三楼,不高不低,爬楼不累,也不太吵闹,挺好。三班在这一层的右边,四班在左边,中间是楼梯。班主任办公室在四班的左边。其他任课老师办公室在三班的右边。水房卫生间都在四班左边。顾寒扫了一眼楼层布置,进了自己的班。讲台上的年轻男人始终目视前方。嗯,行,班主任眼神凌厉、坚定,面容大气睿智。顾寒默默观察。班里人快齐了。座位只有门口这一大组,以及最里面窗户边的大组还剩的有。顾寒低头,少女无辜的水眸撞入视线。又是她。看着她仓皇失措低头的样子,顾寒觉得有点想笑。恰好她身后还有个位置,顾寒下意识坐了进来。旁边坐着一个眼眸狭长,因为热情的笑着而眯了起来的男生。他俩坐下来差不多高。估计站起来也差不多。顾寒微笑了一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前面的姑娘低着头不知道写着什么。扎成马尾的头发柔顺茂密,发梢窝在肩膀上,挡着少女白皙的脖颈。少女旁边的那个男生凑近了她。两个人说起了悄悄话,看起来似乎多么亲密。顾寒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莫名的不爽。他低下头,写着预习套卷。

许久。班主任站了起来,开口:“同学们好。人差不多到齐了。我先来点个名。”班主任的声音听起来很稳重,秦晴想。她放下了乱涂乱画的笔,认真的听着老师点同学的名字。

顾寒发觉初中班主任的声音比自己小学老师的好,好在他没有太大的干扰性,没有打扰他写卷子。前面的女生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一样坐直了听讲。他并没有刻意看她。只不过他太高了她太低了,被迫把她纳入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安浩?”“白陆?”“陈熙?”“丁泉?”“点到了举手喊到!”“顾寒?”秦晴听见了这个挨在自己旁边的名字。“到。”她似乎感觉,这回答,是后面那人?

嗯,她叫秦晴。顾寒默默记了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关注到她了。此后的日子里,他会一直一直的,无法“摆脱”这个夏天遇到的名字,这个夏天遇到的、干净懵懂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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