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过年关头,闲着没事做,想着今天差不多是除夕了,便想着为这老祖屋打扫打扫。
这老房子是光绪年间建的,距今也不过是一百三四十年的样子。大门正对着的,是大大的禾坪(也就是房子大门口的一片空地)连着一片池塘,这些年雨下的要少,池塘都是荒着的,长了满塘的野草。这屋子的主堂主要是祭祖和办喜丧之事用的,屋梁上挂了许多花样的灯笼,是新生了男丁的房户挂上去的,也叫做添灯(丁)。屋子的左厅和右厅则是住人用的,现在没人住了,便用来堆杂物和养牲口了。从左厅或右厅的后门走,则是一座靠山的排屋,大概排了七八个房间,都是土墙烂瓦的,这算是最早的祖屋了,要比这老房子早个七八十年,以前大屋子住不下那么多人了,就会搬到这里来,十几年前翻新祖屋的时候也只是翻新了大屋,这排屋也就一直荒着。尤其是最左边那间,已经坍圮了,长满了高大的野草和一些灌木,父亲说这间很早很早就不住人了。父亲还说,他在这里住的时候,曾留下过许多铜钱和古懂,最早的要有殷商的贝币了,是高袓父传下来的,但在搬家时弄丢了,又或是被人偷了,留下最多的是不太值钱的嘉庆年间的景盛通宝,是越南的铜钱。
高祖父是个赌徒,做短工长工一有了钱就往赌场里转,在赌场里做押金和赌注的不只是钱,还有些古玩。那时南洋和岭南来往得很密,海关也松,即使是在这么山的地方也有不少从南洋来的华侨和传教士,赌场的生意也办得很是起色。因此,这些古董里还有不少洋玩意。传教士盖的许多教堂如今都依着它办了学校和医院。高祖父也很是喜欢古玩,赢得的古董他大多都收藏起来,还要分类是哪个国家的,哪个朝代的......高祖父对古书也很是着迷,能堆上好几箱,在耳儒目染下,太祖父,祖父和父亲也都是教师,我们家算是书香门第了。可这些东西大多被太奶奶变卖了,那时实在是太穷了,教书先生和剃头匠被视作最烂的职业。父亲小时候任性地挽留了些钱币和一些古书,但如今还是没了,他疑心是友乾伯伯偷走了,他是知道父亲把钱币放哪的,后来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大笔钱,搞了个企业,做了个与房地产业相关的大老板,甚至给他儿子在深圳广州这些繁华的地方买了几个大别墅......
本想把父亲拉过来叙道当年的事情的,但他还有些事要忙,并不想搭理我。连这后排的几个屋子都被我打理的很伶俐(干净)了,但那最左边坍圮了的土屋实在是格格不入,我过意不去,就拿着锄头除草去了。这里的草木很乱,为此我还特地穿了件旧的皮质大衣,汗水浸湿了我的头发,有点痒,很不舒服,但看着这蜇人的草木只占房间的一角了,挺有欣慰感的,猛地用力朝那挥了几锄头......不对劲啊!我好像是锄到什么别的东西了,我谨慎地刨开土,哈!果然!一一一个木制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