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进进出出,虽然表面看起来乱,却都是井井有条的,分工明确。
沈浣躺在床上,精致可爱的面容也因为面色的苍白而失了颜色,呼吸看起来也有些许困难,看起来很是让人心疼。
“太医,小公主怎么样了?”皇帝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自己心里也很不舒服。
“回禀陛下,小公主是因为着凉和她身体本就不好而突发状况。”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
“需要用什么药?”虽然刚开始因为自己在治理国家,而没有管理这后宫忽视子女,有些愧疚。
即使如此,他是天子,无人敢说他半点不是。
他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小女儿的。
“需要一根万年人参入药,这样小公主会好得快一些。”太医如实告知。
“福得生,去国库里取一根万年人参来。”皇帝听了,连忙让人去取。
“是。”福得生得了指令,就转身去取万年人参去了。
边走边感叹,这个病弱的小公主算是熬出头了,也是得了陛下的宠爱了。
“桑葚,我的桑葚。”
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娘娘。”福得行礼。
“嗯。”这人心系沈浣,也没空看这人是谁。
当她看见小小的沈浣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脑子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再也绷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手里已经不成形的帕子也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不必太过于担心,公主只是感了风寒,加上她身体娇弱,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严重的。”太医连忙过去给皇后解释。
看着皇后稳下来了,太医松了一口气。
“唉。”皇后看着床上的女儿,无赖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当初自己身体好一点,说不定她的女儿就不用吃这么多苦。
“皇后,你也不必担心了。”
皇后这才发现皇帝在自己女儿的床边,也是被吓了一跳。
刚刚她心里只有自己的女儿,都没注意坐在她床边的人是谁。
“陛下。”皇后赶忙行礼。
“起来。”皇帝满眼复杂地看着这个皇后。
当初自己要稳固政权,娶她也是因为迫不得已,自己对她也不算讨厌,也说不上喜爱,但是她所出的两位公主深得他心。
“谢陛下。”皇后起来过后,看都没看皇帝,心心恋恋的都是自己的小女儿。
“对了,小公主是怎么着凉的?”皇帝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现在回过神来,皇帝才觉得蹊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感上风寒?
青挽面色发白急忙跪了下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请父王责罚,是儿臣,儿臣想让皇妹试一下骑马。应当是在那个时候皇妹吹了风。”沈幻刚过来看望自家妹妹,就听见皇帝的话。
刚刚她问了出去熬药的太医了,妹妹就是因为身体病弱再加上风寒所以才会看起来如此凶险,但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如果不是自己,妹妹也不会去骑马,也不会因为吹风而感染了风寒。
“胡闹!”皇帝因为没桌子拍,只能怒喝一声,“你皇妹身体弱成什么样了?你看不见吗?朕谅你才回来,不知道你皇妹体弱,就罚你去佛堂抄经,什么时候你皇妹能醒来,你就可以离开佛堂了。晚上的宴会你就不必去了。”
皇后面色不定地看着皇帝,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陛下了。
陛下惯来不喜自己,连带着她的两个孩子也不喜,陛下能来看桑葚就已经是天大的奇事了,什么时候陛下这么宠桑葚了。
“儿臣领罚。”说完就站起来,远远地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沈浣就转身离开了。
皇后想喊一声“桑菩”,但是因为皇帝在这里最后还是没喊出来。
沈浣只觉得自己耳边有好多蜜蜂,非常地吵,而且还是不同品种的蜜蜂,一会儿是这个声音,一会儿又是那个声音。
……
沈幻走了出来,看见坐在殿外面的一个小路边低头不说话的苏珩,还以为他是在自责,安慰道:“你不必自责了,桑葚也已经没什么事了。”
到不是自责只是觉得这个小公主有意思,上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人,还是眼前这个让他都忍不住折服的长公主。
明明是一个女孩子却不输任何一个男的。
但是这副模样,在沈幻眼中就是一副因为愧疚模样。
这样低情绪的苏珩可是很少见的,上次见还是因为他养的狼因为救他而亡时,那时候他的情绪也没怎么大。
“你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一个问题,去找你哥吧,他在引明殿,你父亲也应该到了,你随便找个宫女带你过去就行。”沈幻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去佛堂。
“你沈姐姐你去哪里?不跟我一起?”苏珩丝毫不知道她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锅给背了。
“我阿。去一个神圣的地方。”沈幻并没有说她把罪全揽在了自己身上,而被罚的事。
这罚是怎么应该受的。
沈幻边走边想。
她准备去佛堂,洗去她这一身的杀厉,然后干干净净地去接近她的妹妹和母后。
“公主,就是这里。”在绕了好几个弯过后,沈幻终于找到设在皇宫的佛堂了。
这间佛堂还是前朝皇帝因为信佛而建的,当朝皇帝不信这些东西,这里也就有些落败,但依旧可以看出当初修建这里的大手笔。
沈幻推门而入,入眼的就是一尊笑得仁慈的如来。
“阿弥陀佛,女施主带着一身红尘因果入佛堂,想必也是因为心里有放不下的人了吧。”一个秃头和尚从旁边出来。
“哦?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本宫带着一身因果的?”沈幻走过去,拿起放在一旁的香,点燃,插在中间的香鼎之中。
“施主说笑了。”和尚还是笑眯眯地,并没有因为她的失礼而生气。
“公主,这是经文。”一个宫女将那些经文和笔墨纸砚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就离开了。
和尚看她有事做也就退了下去。
沈幻叹了一口气,就走过去坐下来了。
翻开经文开始抄。
“小公主怎么样了?”苏桓拍了一下自家弟弟的肩膀。
“也没什么大碍吧,只是感了风寒。”苏珩刚想在说话就被自家父亲给打断了。
“苏子护,苏子初!小公主明明出将军府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怎么一回宫就病了。”苏将军的声音雄厚有力。
“父亲。”苏桓对于父亲的出现有点惊喜,“陛下找你说了些什么?”
苏将军的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大儿子,随即毫不在意地说:“也就该怎么封赏你们两个。”
“那个小公主是怎么回事?”苏将军又回到刚刚的问题上了,看向两个儿子。
“小公主因为骑马受了一点凉。”苏珩声音闷闷的。
“胡闹!你们几个!看我回去不收拾你们!”苏老将军指着他们两个,被气得够呛。
而沈浣则躺在床上,浑然不知道就因为自己感了风寒而会害得三个才回京的人被罚。
“苏将军,恭喜!”一个看起来很慈祥大概四五十岁的男人笑着走过来。
“林丞相!好久不见!”苏将军也不好在数落他们两个了,展开笑容去回应。
“确实好久不见了,你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呢。真是照了那句越活越年轻了。”秦丞相走过来,笑眯眯地将苏将军打量了一番然后下了这个结论。
“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苏将军客气了一下。
苏将军努力压下有上扬趋势的嘴角,夸人的话,谁不爱听。
“这是苏小将军和小公子吧?”秦丞相一进来就看见站在苏将军身边的两个少年,只是没确定。
“正是犬子。”苏将军也是笑哈哈地回答。
秦丞相盯着他们两兄弟说:“好小子,你们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蒜苗高的,现在居然长这么大了。”
苏桓面上笑得温文有礼:“林伯说笑了。”
心里则在吐槽,我走的时候已经十岁了!怎么可能没有蒜苗高?你是说的子护吧,他那时候才八岁。
秦丞相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对苏桓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孩子用来当女婿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珩脸上也重新挂起了笑,但是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匹大尾巴狼。
“苏老将军!好久不见。”一个老家伙走了过来。
“苏将军!”一个看起来刚立冠的男子也往他们这边走。
两人相伴而来。
“木尚书,这位是?”苏将军有些尴尬,人家能喊出他的名字,而自己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哦,他是户部使郎杜龄,别看他年级年轻,但是他的实力可不年轻。”兵部尚书木全向苏老将军解释道。
“杜尚书!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
苏珩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走来,趁着人多眼杂准备溜之大吉。
不跑?让他傻站在那里,被人当猴看?还说不出几句话?
让苏子初去面对吧。
比起这样他更宁愿去劈两个木桩子。
苏桓看着他的离开眼睛一跳,笑得有些勉强。
很好!苏子护!
你不想面对这些人,我想是吧?
你最好庆幸别被我逮到!
可惜无人能接听苏桓小将军的咆哮。
因为和他分担压力的弟弟,也承受不了“长辈们的“关爱”,已经逃之夭夭了。
“青挽,给本宫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