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
沈柔轻推了李飞一把。
李飞梦眼惺忪。
“李飞，又睡觉！”，一只粉笔扔了过来，重重的砸在他头上。
他刚想骂娘，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吓得站了起来。
“孙老师……”。
就在昨天，他刚和全班同学一起参加了孙老师的追悼会，现在突然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是有感而梦？
一巴掌拍到了他头上。
痛，真痛呀！
做梦也能这么真实？
他真希望敬爱的孙老师还能这样打他。
“你有天赋，自学能力强，不用老师操心，可也不能总是在课堂上睡觉呀，就算要睡，也要等到英语课再睡吧！”。
这话半褒半贬，有几分调侃。
“老孙又玩黑色幽默了！”，同学们背后都这样叫他，孙入云是学校里的教学骨干，语文老师，也是他们的班主任，爱生如子。
学生们虽然爱不时和他做做对，但真有什么事，都很挺他。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葬礼时，全班同学都到齐的原因。
他们算是孙入云所带的最后一届学生，在他们毕业以后，孙入云也因病，提前光荣退休，可能是年纪大了，有些话痨。
“还有，你要睡也要注意不要把口水流到桌子上，你要知道，你旁边的沈柔同学多爱干净！”。
“听说有人暗恋了沈同学两年，就这个样，人家会瞧得上你吗？”。
这话说完，全班哄堂大笑。
沈柔的脸一下变得通红，用力瞪了李飞一眼，仿佛在说，全是你课堂上睡觉，害得自己也跟着受牵连。
“老孙，算了吧，你应该叫老唐才对，这紧箍咒也念得太久了！”。
李飞有气无力的道。
在课堂上，他们也偶尔会喊一声老孙，孙入云倒也不介意。
“那你小子以后还睡吗？”。
“睡，睡，但绝不敢在您的课堂上睡，听您的话，以后只在小柳老师的英语课上睡！”。
同学们又大笑了起来。
老孙也笑了。
李飞用力睁了睁眼，梦做到这个程度应该差不多了吧。
眼睛越睁越大，眼前的景象却丝毫不变！
到底怎么了？
“好了，现在准备测验！”。
试卷很快发了下来。
语文是李飞最擅长的，在单位有小才子之称，文笔极好，他一直非常感谢当年老孙的教导，可好多年没有考过试了，在梦里还能行吗？
“先把班级、姓名、学号填好！”
班级？
李飞一愣。
“我们是几班？”，他冲沈柔轻声道。
“你睡蒙了吧？”，沈柔没有理他。
他只好把脖子伸得长长的，看到沈柔用很绢秀的字体写着高二（14）班！
高二？
“我的学号是多少？”。
“二百五！”。
沈柔没好气的道。
“二百五？我们班有这么多人？”。
“对，你是最后一号，正好二百五！”。
这一下，李飞才反应过来，拿着笔轻轻捅了沈柔的胳膊一下。
沈柔眼一瞪，他吓得立即把笔收了回去。
“我是真忘了？”。
“这也能忘？你这是故意想和沈小姐多说几句话吧！”。
同学们背后都这样叫沈柔。
班上的同学几乎都有外号。
比如，坐在最后一排的李大壮，外号叫“八戒！”，胳膊长长的赵一凡就叫“螳螂！”。
刚才说这话的人就是李飞的好兄弟赵一凡。
“臭螳螂，关你屁事！”。
“你个机车！”。
机车？
这不正是李飞的外号吗？
李飞笑了起来，这个称呼太亲切了，高中毕业以后，上了大学就很少有人这样叫他，工作以后，遇到老同学，也只是偶尔这样喊一句。
在梦里听到这个声音，李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如诗的少年时代。
多么美好呀！
“再叫一句！”。
李飞脸带笑意。
“叫一句，叫十句都行，你以为我怕你呀！机车，机车，机车……”。
声音越叫越大，老孙也听到。
“你们吵什么？还不快点做试卷，谁再吵我就把他扔到教室外面去！”。
“老孙，您真有那么大的力气，我愿意让您扔一下！”。
同学们又笑了起来。
这些家伙，在老孙的课堂上，常常这么没大没小，但在外面，个个都护着他们老孙，比对亲老子还要好。
这也是原于老孙对他们真挚的爱。
在老孙的课堂上，学生们能感受到那份快乐和轻松。
教室里很快静了下来，可李飞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自己到底是几号呢？他真的忘了，高中毕业都十多年了，他怎么还可能记得起那个每个学期几乎都会变的学号呢？
笔拿在手上，半天也没有动。
卷子上的题目，他一眼飘过，答案仿佛从脑海里自己跳了出来，怎么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呢？
他愣住了。
这是梦吗？
“你个十三点！”，沈柔轻声道。
“你怎么骂人！”。
“你十三号，不就是十三点呀，你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
十三号？十三点？
这？
李飞笑不出来了。
他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好像是有过这件事情。
还有同学直接叫他“十三姨！”。
那个时候，李连杰的黄飞鸿、关之琳的十三姨正火。
这又让李飞想起了不少往事。
唉！
他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思维严密、言行谨慎，这样的梦对于他来说，太幼稚。
这个梦做得也太长了些。
李飞咬了咬嘴唇，痛呀！
难道这不是梦？
这是什么？
难道穿越了？
怎么可能？
他站了起来。
“李飞，你现在是想梦游吗？”。
老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想一觉醒来，趴在中学的课堂上，对身边的同桌说，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难道这是真的。
“孙老师，现在是二零零四年吗？”。
“白长了那么漂亮的一双大眼，你没看到你自己桌子上贴的是什么吗？”。
低头一看，一张王祖贤的贴画映入眼帘。
他中学时的最爱！
这是一张年历的贴画，小小的，很精致。
他当时贴的时候，说这是为了方便全班同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会在上面的时间点上做个标记，随时提醒大家。
信你个鬼！
门外一个声音响起，“孙老师，请你们班的李飞出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