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1年,即“暗夜”的次年。在汨费国对冰义国(极北之处小国,地热资源世界第一)中心城市的一次侵略战争中,战地记者拍摄到了惊奇的一幕。
当时侵略战争已接近尾声,冰义国只剩“热牟”这一座中心城市还未陷落,但继续抵抗也只是强弩之末。
记者随汨费国第六军团“291”战争机械八人突击小队,在临时营地做着出发前的调整。
“这该死的天气,摄像机电池冻得都不灵光了,现在出发也太早了吧。”
“随便拍拍就行了,反正这些铁疙瘩头上都有摄像头,咱抓拍几个画面糊弄糊弄就成。到了室外嘴都张不开。”
“靠,也不知道这群坐办公室的怎么想的,为啥不派个摄像机器人来记录。”
“傻不傻,你都说了电池续航差了,要不是只有NU型的核能机器才能参战,战地记者估计都‘灭绝’了。”
“是啊,也没人会设计核能的摄像机器人,哎呀,咱的命不值钱啊。”
“别贫了,他们好像要出发了,走……”
“291”队一行人在漫天大雪中前进,即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核能机器人,也会不留神摔个狗吃屎。半个小时后,小队到达了一所教堂外。卫星显示这附近有移动热源,可能存在残留军队。
两个NU16重型机器人合力撞开了教堂大门,随之而来的是NU78型突击机器的火力压制。两个战地记者躲在门外等待着交火的结束。
这次战斗的时间和火力较之前有了明显的延长和强劲,哀嚎声此起彼伏,甚至隐约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正当记者纳闷时,枪声逐渐减弱,并快速停止。
“来,干活了,看起来冲突十分惨烈,手可别抖哈。”
虽然记者和摄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教堂里的场景还是惊得他们说不出话。
寒冷的教堂内有上千具尸体,有小孩,有老人,还有身着制服的军人。还有因为极寒的天气和物资的短缺,挤在一张床被下被一并枪杀的可怜逃难者。空气冷静的可怕,只有战争机器检查走动发出的吱吱声响。
猛地一声枪响,是战争机器对幸存者的补枪。记者和摄像师也被这声枪声惊得回了神,不知是寒冷还是惊吓,摄像设备几乎快从肩部滑落,还好被记者一把揪住。
摄像师的声音从颤巍逐渐变为怒吼:“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是屠杀,屠杀!”
记者转头看向死者,“听说过侵略的最后一场战役,要对眼前的一切活物消杀殆尽,没想到是真的。”
“靠,靠!谁定的规矩,靠。老子不干了。”
“不记录,回去是要定罪的。你缓着,我有心理准备,我过去记录,也给外界看到这残忍的场景。”
记者扛起镜头,走进教堂,略过一个个尸体。走进了才发现,有一些尸体是蜷缩着的,说明他们并非死于子弹,而是寒冷。也许教堂里的人最后都会走向死亡,只是这些战争机器推进了死亡了进程。
摄像机环顾着四周,忽然发现不和谐的一幕。一个NU78型战争机器并未像其他的机器一样做着战后清扫,而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一具尸体。那是一个待产的孕妇,婴儿已经出生,脐带还未剪断,就面临如此厄运。
突然一声啼哭,是婴儿,他并未死亡,这台“不和谐”的战争机器“本能”的将枪口立即对准婴儿,但迟迟未扣动扳机,就这样注视着婴儿。哭声也吸引了另一个战争机器,没有迟疑,一发子弹带走了这个新生命。
人类的心不论如何坚强都无法承受这样的画面,记者也瘫软在地上,一只手撑着摄像机,大口的喘气,最后呕吐。但随后的一幕,让他瞬间从情绪中脱离出来,也让他和这个世界始终难忘。
注视着婴儿的战争机器发出呲呲的电流声,胸前的显示器开始乱码。这样持续了有半分多钟又恢复了正常。
突然它把枪口对准了枪杀婴儿的那台机器,并倾泻了出几乎全部的子弹。随后它转头看向记者,用手指比出一串数字“43712”,并把最后一发子弹留给了自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颠覆了记者的认知。战争机器之间可能因为故障或复杂计算而擦枪走火,但这种具有明确目标的开火、貌似有目的性的与人类的肢体对话以及最终的自杀,都是前所未有的。
以至于设计者在事后观看录像时都无法解释原因,而且黑匣子已被子弹破坏,只能用“严寒使电路保温系统故障,导致芯片过低温,引发了核心程序错误运行”来搪塞上级。
但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