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影域?虹都遗迹?梦乐城]
从一开始,我便发现,奇怪的是,这座深埋在地底的城市,却仍然有如同地表上的世界一般的,白昼与黑夜之分。梦乐城的光源自然不可能是太阳,而能将一座巨大的城市照耀得如此明亮的,必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光源。
现在看起来,整个城市的上空弥漫的大雾,发出地表上黄昏时一样的光芒,把街道与空气照射得暮色四合。
剩下的三个幻影与隐月跟在我后面,我们继续沿着不见尽头的街道往前行进,很明显这座神秘的城市比我们一眼看上去要大得多,走到现在,从我的估量来看,如今神地最大的城市,克洛德,最多只有它的半数大小。
我看了一眼隐月,她白色的眼仿佛流动着无数精湛而难以把握的光亮,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显得愈发神秘,她只是对我点了点头,我明白她的意思,现在的唯一能找到答案的方法,只有继续往深处走去,等待真相慢慢从荒茫的海域深处浮出水面来。即使是在刚才第一个幻影倒下时,不仅仅是近在咫尺的商贩,就连路边的小孩子乃至路过的老妪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们仿佛都是一些行尸走肉,或者说他们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因为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普通人,隐月告诉我他们都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上位施法士。
刚才我和隐月快速地检查了第一个幻影,是死于一种未知的剧毒物质引起的慢性中毒。除了在幻影的指甲上发现了代表中毒的黑色淤青,没有其它任何症状。
从隐月制造出四个幻影到第一个幻影死亡,不过十分钟的光景。那么这就代表,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我们周围已经有一个极其狡猾的用毒高手,以惊人的速度与手段完成了对幻影的施毒,并且剩下的时间足以让所施的****开始发挥作用。
我感觉到有冰冷的感觉一点一点从脚底升腾起来。
果然在接下来不久,在我们进入第二条大街时,第二个幻影也死了。而和我们先前经过的那条街一样,这里的建筑、行人,也保持了一致的色调,同样有那些神秘的藤蔓,同样在入口,我们看到了另一块石碑,上面用猩红的颜色刻着“西之白虎”。这里任何建筑都是白净的石柱,屋檐上都是飘逸的石刻,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北之玄武”街上的多,他们身着素净而修长的袍子,以异于常人的速度移动着,街上不断地刮起莫名的风。隐月仍保持着冬日宁静湖泊般的神色,缓缓地用她的法力消散死亡的幻影。即使是失传上千年的力量,但正如我理所当然却没有缘由的知晓,我也完全了解幻影是怎样一种力量。
准确地说,由施法士制造出来的幻影,是介于真实存在的物质与灵魂之间的生物。分化出来的幻影,不同程度上都具有施法士本身的思维能力。而这种思维能力的继承是平衡的,譬如一个施法士制造出了一个幻影,那么这个幻影将拥有与施法士完全一致的思维,而如果施法士同时制造出两个幻影,那么这两个幻影将分别拥有施法士一半的思维,以此类推,幻影也以这样的方式传承了施法士本体的力量。所以这也是幻影最神奇的所在,因为与施法士的思维保持着一致,因此当幻影受到外界事物的干扰时,作为本体的施法士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同样的感觉。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也就是隐月使用幻影的根本原因,她是想借助幻影,了解这座城市的秘密。从第一个幻影倒下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到幻影被施毒的部位以及中毒深浅,中毒的感受。
我看到隐月默默地跟在我后面,虽然她面无表情,可我知道她一定或多或少知道些了什么。等到时机成熟,她就是会找到答案,告知我。所以无疑,隐月是一个最好的助手。
在向前走没多久,隐月就走上前来,在我耳边对我说:“也是中毒。不过这次是另外一种毒药。”
在进入第三条街道时,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座城市的构造是怎么样的。整座梦乐城应该是以中心某个核心的建筑开始,呈环形地往外围修建建筑。并且这些街道,都是可以自由移动的。所以看上去我们一直在笔直地往前走,事实上我们是在一圈一圈地往靠近中心的方向走着。而当遇到走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时,就正好进入这个方向的街道里。由一开始的“北之玄武”、“西之白虎”、以及现在的“南之朱雀”,到之后应该就到达的“东之苍龙”,直到最终到达梦乐城的中心。
而这四条由无数错综复杂的小街道连接起来的正方位街道,也正代表着四种力量元素,玄武代表水,白虎代表风,朱雀代表火,苍龙代表土。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看到那些建筑和行人衣着一致性的原因所在。
而这点,也正是四个幻影接连死亡的原因所在。
这是隐月后来告诉我的。
在我们走到第四条“东之苍龙”的尽头时,我们终于看到了一切迷雾的根源。
准确地来说,那不是建筑。
一株无比巨大的大树根部,稳稳地盘踞在梦乐城的中心,发出剧烈光芒的树干一直从地面伸进上空漫天云层一般的大雾里。
这棵树就是整个梦乐城的光源。
这棵树里面,应该就是那个控制着整个梦乐城,制造这个巨大幻象的统治者。
而在我和隐月正准备进入这个迷宫般的大树内部时,光芒如洪流喷薄的入口处,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
(第四十六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