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从岳家回来之后,燕山有新的麻烦找上门了。
“师傅,师傅!”
已经日上三竿了,怎么不见燕老七?
“师傅!”
燕山找遍了义庄都不见踪影,直到看见桌上放着的纸条。
‘女魔头已到,四伯家避难。’
看到这话,燕山心中升起一阵凉意,手中的纸条掉在桌上,烧成灰烬。
“于慧中……”
说到这个于慧中那可是燕老七和燕山的克星,家里是做小生意的,只有父亲一个亲人,可奈何经常不在家,所以于慧中经常借住在燕山家中。
于慧中比燕山大四岁,而且好奇心极重,对于义庄的种种她可是一点都不害怕。相反,燕老七对于她如此恐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天不怕地不怕。义庄里封着符纸的酒坛子就万万不能动的,可是那个于慧中偏偏就喜欢东碰西碰,不知道给燕老七添了多少麻烦。所以这次于慧中突然回来,他自然是要出去避两天。
燕山慌忙地出了门,他是绝对不想独自面对那女人的。
“燕子!”
这声音……
燕山感到背后发凉,慢慢的转过身去。站在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一身红色的长裙格外修身。她可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是乖张跳脱的,先前总是以姐姐的身份‘欺压’燕山,时隔多年,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改变。
“慧,慧姐……”
这称呼也是当着面叫,在背后燕老七和燕山都是叫‘女魔头’或者‘疯婆子’,一个女孩,能落下这等称号还真是不容易。
“哟,几年没见倒是变乖了不少。怎么不见你师傅呢?七爷爷!七爷爷!”
冲着院子里喊了几声也没见人答应。
“我师傅出门了,可能这两天是不会回来了,接了个生意。”
“也好,我还没定下来住在什么地方。老宅太冷清,住在你这里正合适。你闲着也没事,正好帮我把行李搬过来。”
现下于慧中正在城里的酒店落了脚,行李什么的都放在那边。
就这样,燕山被拉着去了酒店。一路上于慧中不停地和他念叨着自己这两年的所见所闻,她父亲的确带她见了不少世面。往日的那个粗鲁野蛮的女孩,虽性子没变多少,但是见识却长了很多。
两人一起来到酒店,这一进门却碰到了熟人。
“这次回来没带多少行李,就是给你和七爷爷带了些礼物,稍微有些重。”
燕山远远地就看到了正往门口走的许青林和岳玲琅,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当然,许青林也看到了他们,对于这个多年未年的好友,许青林一眼就认出了她。 瞬间就拉着岳玲琅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许大少爷!好巧啊!”
燕山怎么能让他安全脱身,想当初他们可是同甘共苦,一起面对这女魔头的。
“许青林?你小子怎么也在这?”
于慧中小时候最喜欢欺负这个穿洋装的小子了。
“慧,慧姐……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青林狠狠地瞪了燕山一眼,方才在看到她的时候想着立刻逃离现场的,现在看来是躲不过了。
“昨天刚回来的,这位是……”
岳玲琅站在许青林身侧,米色的长裙及地,同色的发带上装饰着一颗颗珍珠。相比起昨晚宴会上的装扮,今日少了一些活泼。
“岳小姐,岳玲琅。”
“岳小姐?你是岳秘书长的女儿?”
于慧中虽然不在汴梁城多年,但是还是比较了解时局。这岳文朝的职位虽是秘书长,但是却手握兵权,可以随意调动军队。岳九江又是报社社长,掌握着消息的传播,所以他们做生意的自然会和手中有权利的人来往。
“既然是好友相见,那我就不打扰了。徐少爷,今天就到这,剩下的我会处理好的。”
看来两个人是有什么秘密,燕山不自觉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这个动作像极了岳玲琅。
现下又多了一个人让于慧中折腾,另一边的岳玲琅倒是腾出了空闲时间。
这汴梁城中最热闹的还要说是沁园。那地方的当家人是陆景平,人称五爷。这个五爷向来逍遥自在,不与官场、商场深交,但偏偏这官商两道的人都会给他三分面子。时间久了,这个五爷就成为了汴梁城最神秘的人物之一。
当时在晚会的时候岳玲琅就发现了他,但是当时因为场合,所以就没有多说什么,现下空出来了时间,正好去沁园看一看。
“小姐,不好意思,现在不是进场时间。”
刚想进门就被拦在了外面。沁园的戏每日一场,晚上的七点到十点。而陆景平的戏只有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才有,若是碰到特殊节日也会加场。平日里的沁园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就算是演出时间也只能凭票进入。
“这位是岳秘书长家的小姐,来找五爷叙叙旧。”
“岳,岳小姐,你请进,我马上去叫五爷。”
果然,这身份很好用。
岳玲琅被请进了会客厅,陆景平早早地就在那等着了。
“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来找我。”
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看样子两个人应该认识很久了。
岳玲琅随行的人留在了屋外,这个五爷倒是没有了先前在人前的态度。
“没想到你会用那种方法救我出来。”
她一脸冷漠,眉头紧皱。虽说是燕山把她从古塔中带了出来,但是让古塔和锁神柳日渐衰弱的却是这个五爷。
“我用了六百年才找到可以救你出来的办法,得到的却不是感谢。勾陈,我可是你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了。”
他叫她勾陈,确实,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所以以后,不要让我知道你再故技重施。”
看来这个陆景平也并不是一般人,既然与岳玲琅关系匪浅,那以后的日子岳家和沁园应该站在同一战线了。
“看你的样子是还没找到他?真不知道你为何非要弄一个岳家出来,这么多年非但没在救你这件事上出过一点力,连找个人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岳玲琅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当年把她关在木塔中的人。这些年岳家一直都在寻找,但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并不奇怪,毕竟连岳玲琅都无从下手。
“你明知道岳家是我的,非但不帮着,反而还处处使绊子。别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
虽说现在岳文朝身居高位、有权有势,但是如果没有陆景平,岳家何会止步于此。
“我还以为你被关了这么长时间想法会稍微改变一点,逍遥自在地活有什么不好,以你我的能力想做什么不可以。”
“我还指望你能改变一些,现在看来不是也一样。算了吧,你只是闲着无聊拿我寻开心,若你真的当我是朋友,当初也不会在我被关在木塔中的时候袖手旁观。天下这么大,数不清的人,你没必要一直把我牵扯进来。以后我们没有必要再见了。”
说完岳玲琅起身往外走,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人生漫漫,你我本就不分彼此,没必要再见?这话最好收回,勾陈,只有你我才能相伴。”
“相伴总有良人,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不过时间对你我来说本就没有意义不是吗?”
岳玲琅离开了沁园,段时间内怕是不会再来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