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证在崎岖的山道上疾驰而过,如此迅捷的速度竟让其身后的众人落后了许多。众人循着箫声疾行,慢慢得便察觉箫声越来越古怪,这一路前行,越靠近声源似乎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刚开始有些刺耳感,但没有觉察到其他异样,后来越走越觉得胸中烦闷,更甚者已是头昏脑涨。
大概一炷香之后,耳听箫声就在附近,此刻接引亭前的场面却是让人毛骨悚然,不远之处土坡上横七竖八的人躺在地上,大多都是和尚,还有少部分的武林人士,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举目望天,面现癫狂之色,不时有人抽搐一下,证明自己尚未断气。
恒山派的定闲师太精通医道,一看这些人的面相,便知道这是疯魔之症,一声大喝:“诸位小心,这箫声有问题!”
话音刚落,这萧声忽而加大了许多,钻心剜骨,销魄夺魂。在这里,赵嫣然功力最弱,婉转轻柔的曲调令她再也无法稳住心神,她脸色潮红,步下踉跄,只得盘坐下来全力运功抗衡箫声。
“谁在搞鬼!”左冷禅一声怒吼震天,却起不到任何效果,转眼一瞧四周,他脸色越发低沉,天门、莫大、岳不群夫妇及一道下来的各派弟子,他们的状况同样十分糟糕。
“阿弥陀佛。”方证见此,眼中寒芒一闪,双掌朝天连挥,身后顿时劲气绽放,犹如一片海浪,汹涌而来,铺天盖地。
飞沙走石中,一道身影忽而从气浪中一闪而过,随后徐徐落在了接引亭顶尖,婉转的箫声正从他的口中徐徐吹奏而出。
“王师弟!”令狐冲一眼就认出了王富贵来,此刻他盘坐在地上运功,面色显出了不正常的潮红,额上尚有汗珠滚落,衣衫都湿了大半。
见众人皆摇摇欲坠,唯独方证、冲虚、左冷禅和恒山派的三位师太面不改色,王富贵微微一笑,他吹奏姿势不变,但曲调陡然一转,箫声之中婉转妩媚之意大盛,瞬间让在场众人无不是心神巨震。
“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都要死绝了,我该说些什么让他停下来吧……”令狐冲已是坚持不住,刚想上开口叫住王富贵,不料方证此时走到了接引亭一丈之内。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然而就在此时,方证忽然开口传来震山一般大的声音,这声中带着金属之音,嘶嘶颤动,非常刺耳,原来方证已是运起了少林派至高无上内功“金刚禅狮子吼”功夫,一股内家劲力,对准了王富贵喷去。
而王富贵只觉头脑一晕,丹田真气自动运转,不过半息,已然无碍,似是隔靴搔痒,但方证的一吼却也打乱了婉转妩媚的箫声节奏,王富贵聊聊吹奏了几句便收住了箫声。
“王少侠好功夫,方才这箫声可迷乱人的心智,恕老衲眼拙,不知这是一门什么功夫?”方证从始至终纹丝不动,只是惊奇于这门闻所未闻的武功,更是惊奇于王富贵的实力,他虽与王富贵从未见过面,但对这位后起之秀的面貌早已清楚。
王富贵对方证倒还真是有些佩服,他这门武功结合了《九阴真经》中残缺了的移魂大法和黄钟公的《七弦无形剑》,通过在箫音之中灌注上乘内力,用以扰乱敌人心神,用箫声反复调拨对手心中的欲望,对方若没有深厚的内功修为或没有无欲无求的坚定心境,那么最后的结果便是元阳倾泻,全身衰竭而死。
当然,王富贵本不是嗜杀之人,方才出手皆是点到为止,虽然将一干人等折腾得死去活来,但是场上并无有一人死亡。
“不敢在方证大师面前班门弄斧,区区天魔曲不足挂齿!”王富贵将洞箫别在腰间,与方证大四目相对,王富贵声音清朗,衣袍飘飘,若不是刚才一幕太过于惊悚,众人定为他只是一个出游的公子哥儿。
“天魔曲?闻所未闻!”左冷禅面如寒霜,负于腰后的左手已是鲜血淋漓,若不以巨痛压制内心的悸动,他恐怕也是支持不住的。
“这是我自创的,左盟主自然是不清楚的。”王富贵转头看向左冷禅所在,笑道,“在下早想打算亲自拜会左盟主,不料今日竟是三生有幸!”
左冷禅自然也从劳德诺处知道了王富贵的所作所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忽而怒极一笑,身形一展,突然飞身而上,发掌猛向王富贵脑门拍去,那声势倒是骇人,方证方要开口阻止却是晚了一步。
王富贵却是不慌不忙 反手回击,笑道:“左盟主好大的脾气。”
左冷禅眼中杀意更浓,忽拳忽掌,忽指忽抓,片刻间已变了十来种招数。王富贵面对左冷禅他陡然一轮急攻,脚步变幻,气定神闲地双掌齐出,将左冷禅的拳脚一一挡开。
左冷禅向来自负,将胜败之数看得极重,每招每式都饱含杀意,只见他忽拳忽掌,忽抓忽拿,更是极尽变化之能事,手上的功夫使得是出神入化。而王富贵手上的功夫也不弱,赤砂掌、摧心掌、九阴白骨爪相继施展开来,这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亦正亦邪的掌力虽是随意变化,但却是稳稳地压住了左冷禅一头。
这两人在亭上越斗越快,令狐冲此时已是调息完毕,观此二人交手瞧得竟是眼也花了,转头看向岳不群,却见他也是出神地望着相斗的二人。
二人过手百余招,众人只见左冷禅已缩在亭角边缘,王富贵一掌一掌的向他拍过去,他的每一掌似乎有抹红芒附在上头,威势惊人。原是王富贵在五十余招之后感到左冷禅的寒冰真气外放,就改变策略,全力施展赤砂掌,死死克住了左冷禅的寒冰神掌。此刻,左冷禅脸色难看,已全然处于下风,双臂出招极短,攻不到一尺便即缩回,根本不与王富贵对掌,只能一味地只守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