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无人的山野,一人头戴罩子,脚步如飞,迅捷奔驰,直来到一条山溪之畔,方才停了下来。
只见他除下头上罩子,头发蓬松,满脸污秽,神情甚是丑怪,俯身便要去捧水喝,待饮足了水,当下又除去了外袍,跳在溪水上下翻搓,竟是在洗了个澡。
刚上了岸,将头发挽在头顶,穿上了衣服,却见不远处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远至近,当下愕然,也不顾整理衣袍了,直接将地上的宝剑一把抽出。
“令狐冲!”来人一声低呼,似是惊讶异常。
待那道鬼魅身影站定,男人仔细一瞧,也是不由大喊道:“王师弟!”
王富贵将站在面前的令狐冲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手拍了拍额头,低语道:“真不明白,你成了乞丐,我都能一眼认出来,真见鬼了!”
“王师弟,上次你为什么要私自下思过崖?师傅他老人家把你从华山除名了!后来我也~~~小师妹她~~~”令狐冲似乎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将手里的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泪水一下子冲出了他的眼眶,嘴里遍嘟囔着,张开双手遍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
“离我远点!”王富贵老远就闻到了令狐冲身上的一股酸臭味,不由地后退,伸手一挡,开口就骂,“你干什么去了?臭死了!”
令狐冲听闻一愣,而后委屈地回道:“我在梅庄地牢里被关了好长时间,刚刚才逃了出来,身上自然不好闻了。”
王富贵心中一惊,自然猜到了任我行已经脱困而出,原本他借助苍龙帮的力量在梅庄附近布下了许多眼线,可惜因为的郭啸狮原因,苍龙帮现在群龙无首,那边的眼线自然就不复存在了,故此他现在对于任我行的行踪也是两眼一抹黑。
“可恶的梅庄四友,都是伪君子,还有那地牢中的那姓任前辈,倘若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我也当救他脱困。” 令狐冲低声说道,他天生爱好热闹,喜友好酒,过去一段时间被囚于地牢,心里早已将梅庄四友骂了无数遍,当下便想着返回梅庄出了这口恶气。
王富贵脸皮子忽地抽搐了一下,怒不可遏地上前道:“你是不是傻,害你的不是梅庄四友,是跟你在一起的向问天,你被他偷梁换柱当了替罪羊了!”
倒是令狐冲一脸茫然,对向问天深信不疑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无论王富贵怎么解释,令狐冲也是不愿相信,开口一句:“你怎么这么清楚?你当时也在梅庄?”
这下王富贵算是无话可说,见着令狐冲拉着自己一同前往,倒是也不反对,只是为了自己的鼻子,他只得先带着令狐冲回了趟杭州城,直径去了澡堂子。
眼见月至中天,夜色已深认明路径,王富贵在令狐冲的带领下向梅庄行去,一路上令狐冲轻身如燕,虽达不到王富贵那种轻功,但似乎也已经跻身一流水平。
“从梅庄逃出来后,我只觉丹田中原本杂乱的内息已散入奇经八脉,丹田内又是空空如也之状,而全身振奋,说不出的畅快,一跃之下更是可达数丈之远。”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内力的猛增,令狐冲不由解释道,可偏偏自己也说不出了所以然来。
王富贵听后却不言语,但心中依然明悟,令狐冲学会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异种真气的麻烦自然迎刃而解,后又吸了黑白子的毕生功力,他的内功修为即使对比五岳剑派的掌门,也只在左冷禅之下了。
二人一路疾驰,上了孤山后,从斜坡上穿林近庄,耳听得庄中寂静无声,便轻轻跃进围墙,又见几十间屋子都是黑沉沉的,竟是像座空宅。
“没有人?”令狐冲低语道。
“那边有灯光!”王富贵环视四周,忽瞧见右侧一间屋子窗中透出灯光,跟令狐冲打了声招呼,提气悄步走到窗下。
却见窗内人影闪动, 二人对视一眼,矮下身子,从窗缝中向内张去。
只见屋内四人分坐在四张椅中,其中三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另一人是个中年妇人。四人都身穿黑衫、黑袍。
另有三人站在四人之前,经令狐冲指认,他们便是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三人,此刻他们背向窗外,故瞧不见他们三人的神情,但一坐一站,显然尊卑有别。
“魔教的人?”令狐冲自然是认得日月神教的衣着,抬头又要说话,却见王富贵做了“嘘”声,那到嘴边的话又只好咽了下去。
坐在中间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忽厉声喝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咦?黑白子呢?怎么不来见我?”
黄钟公低下头,抱拳回道:“四位长老,属下管教不严,这黑白子性情乖张,这几日竟然不在庄中,属下知罪领罪。”
“哈哈哈!”那老者一阵冷笑,喝道,“好一个管教不严,好一个知罪领罪,教主令旨要你们在此看管要犯,你们几个却在这里弹琴喝酒,绘画玩儿!现在要犯在哪?”
黄锺公躬身道:“启禀长老,那要犯拘禁地牢之中,十二年来属下寸步不离梅庄,不敢有亏职守。”
“那好!待我们去见人犯!”老者一伸下,从怀中取出一块东西来,高高举起,跟着便站起身来。
其余坐着的三人也即站起,状貌甚是恭谨。王富贵、令狐冲二人凝目瞧去,只见那物长约半尺,是块枯焦的黑色木头,上面雕刻有花纹文字,看来十分诡异。
黄钟公等三人已是躬身说道:“教主黑木令牌驾到,有如教主亲临,属下谨奉令旨。”
见那几人走出了房门,王富贵、令狐冲二人缓缓坐倒在地,令狐冲开口说道:“真是奇怪,他们说的什么人犯,那地牢中除了我就只剩下任前辈了,看那几人的样子,似乎是任前辈已经逃了出去?”
王富贵不禁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也不多语,原本他的打算是从峨眉回来直奔梅庄,趁任我行被困之际就此结果了他,毕竟在他看来任我行比东方不败更加弑杀,不料半路出了种种变故,计划也就此耽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