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心挂着金光顶上郭月柔等人的安危,不等打坐调息便运起轻功飞步上峰。一路上但见山道四下皆无峨眉弟子把守,即想是金光顶上的争斗已到生死攸关之际,遂更是加快了脚步。
王富贵将到山顶,猛听得气劲相交之声,乒乒乓乓的打得极为激烈,他心下一紧,快步往相斗处奔去。
一眼望去,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分站东西两方,东首人数较少,但个个容光焕发,郭月柔、天元师太、赵嫣然诸人都站在其。而西首的人数多出数倍,三三两两分成数堆,更有几人身上鲜血淋漓,或坐或卧,看来是伤得不轻。
山顶中心有两人正在拼斗,各人凝神观战,王富贵直径走进来,这么多人谁也没加留心注意。
王富贵慢慢走到郭月柔身后,郭月柔随即警觉,待回头看到来人是王富贵后,遂展颜一笑:“你那边解决了?”
王富贵点了点头,忽闻旁观众人轰天叫了一声:“好!”
忍不住看去,见相斗双方都是空手,身形转动,打得快极,听得掌风呼呼,威力远及数丈,显然二人都是绝顶高手。
能与金光上人打得如此难解难分,另一人的武学造诣恐也是超越了自己,王富贵念及于此,不禁觉自己从前眼界过于狭小,小看了天下英豪。
这时天元师太也看到了王富贵的到来,对其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与师兄对战的是地藏帮的一名长老,叫章允,一身横练的气功,不但刀剑不入,更是力发千钧,以前我从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号。”
“地藏帮活动于沙口一带,距峨眉山甚远,师太没听说也是正常,但在下观此人年纪衰迈,时间一久,上人便有取胜之机。”王富贵明知其中内情,但毕竟关系到少林派,他也不便多说。
天元师太目光盯着场上二人,听得王富贵的话语,眼光不由微微闪烁。
此刻但见金光上人和章允头顶都冒出丝丝热气,两人竟在这片刻之间,已使出了各自内家真力。
王富贵嘴角不禁微微上翘,一个是当今的峨眉派掌教,一个是昔日的少林派长老,可惜的是直到此时此刻,这二人都是没有拿出自家的绝招来。
又是斗了二十余招,众人忽见章允招数一变,双掌一合,腰间的束带向左右笔直射出,足见这一招中蕴藏着极深的内力。“大力金刚掌!”天元师太见得此招不由一声低呼。
与此同时金光上人眼中忽杀意大盛,纵身一跃,双手握拳于胸前,而后双拳变成双掌蓦然地凌空劈出,这力道无不透露出丝丝阴柔之气,两人一刚一柔两股掌力遂在半途相逢,只听得“波”的一声响,两道掌力相互抵消,又听得“嗤嗤”两声,章允腰间束带的两端同时断截,分向左右飞出丈许。
“好一招'礼敬如来'!”金光上人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带着几分森然的笑容,掌心处,一股股阴柔的劲力如潮水般的暴涌而出。
感受到这层层致命的掌力扑面而来,章允面色大变,也不在藏拙,双目圆瞪,白须白发无风自动,双掌飞舞,大开大合,招式更是迅捷威猛。
金光上人谨慎地瞧着章允,闻言大力金刚掌属阳刚之劲,重在伤人,数年纯功即可开砖断石,心知此人的大力金刚掌已是运用得炉火纯青,若是不小心挨上一掌,非死即残。
当见自己全力之下,果然压制住了金光上人的掌力,章允心中一动,忽大喝道:“吃我一掌!”双掌自外向里转了个圆圈,缓缓向金光上人推了过来,他掌力未到,金光上人已感胸口呼吸不畅,顷刻之间,金光上人回身卸开,反手轻轻一拂,以峨嵋派的“金顶绵掌”中的精妙法门化去了这股霸道的劲力。
章允见一招无功,骤然上前踏上了一步,他左掌拍出,右掌陡地里后发先至,跟着左掌斜穿,又从后面抢了上来。金光上人见自己上三路全被他掌势罩住,当下不在后退,双掌奋力推还而去。
两股掌力相交,“轰!”的一声,一股强悍劲风涟漪顿时暴涌而出,金光上人和章允均连连退了三步,场外众人也不幸受到波及,站得靠前排的更是被震得面色煞白。
“章允要死了!”场外,王富贵将郭月柔等人护在身后,见得二人斗到分际,王富贵嘴角却是忍不住地掀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那头,章允一击之后,霎时只感全身乏力,当即提了口丹田真气,立时便又恢复了精神,正想再战之时,却发现金光上人猛地向自己欺身而来,刚欲挥掌直劈其面门,忽听得耳边一声冷哼,便猛地感到脑袋一怔轰鸣,随即手脚僵硬,竟失神了片刻。
或只是一息之间的事,待章允再次回神,他只觉全身一阵冰冷,望着近在咫尺金光上人那张素冷森然的面孔,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入目之处,金光上人的右手赫然直直地插入了自己的心房。
随着章允的身躯倒地,今日的一切都已是尘埃落定了,王富贵再无心观看这场盛会,拉着郭月柔便转身离去。
日出云海,金碧辉煌,王富贵和郭月柔手牵着手,一步一步地踏阶而下。
“我们就这样走了吗?”感受着王富贵手掌的温度,郭月柔的脸就像苹果一样熟透了,自己明明轻功超群,但此刻也不免脚下有些软绵绵的,感觉脚下踩着的不像是石块,倒似是一方方丝绵。
“嗯,这样就好了。”王富贵也是忍着心中的悸动,强装出一份稳重的样子,其实只有他知道自己此刻心跳得属实剧烈。
又走了一会,郭月柔忽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王富贵,问道:“那金光上人答应传你内功心法的事怎么办?”
王富贵淡淡一笑,禁不自觉得伸手在郭月柔的秀鼻上一刮:“现在我最要紧的事就是和我的柔儿漫步而行,一会看你,一会看云。”
郭月柔忽而脸越发红了,掩面抿嘴一笑,笑得旁边的人儿竟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