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之后,王富贵方才止住笑意,指着令狐冲笑骂道:“好你个令狐冲!莫不是以为我能胜你,是因为师傅将紫霞神功传给了我?”
“难道不是吗?凭师弟刚才震开我长棍的那一剑,便可知晓师弟的内力已是非同小可,在我的印象中,即便是师傅他老人家也只能是略逊一筹。”令狐冲被王富贵的举动搞得摸不着头脑,眼神尽是迷惘之色。
王富贵摇了摇头,一掌拍在令狐冲的肩头,说道:“大师兄啊,紫霞神功乃是我华山派的无上心法,历来只有本门掌门以及继任者可练,其他弟子怎会接触到?再说了,紫霞神功发功之时脸上满布紫气,师弟我刚刚与你交手之时可是面色如常的呀!”
“这……这倒也是……”听闻令狐冲点点头,随即语塞,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找不到适当语句。
王富贵却是看穿了令狐冲心中所思,只见他将长剑覆背一收,右脚轻缓向右前方踏一步,左手轻轻往下一压, 长袍一下子荡开,无形间一股气浪向四周横扫而去,顶上一颗颗砂砾也突然间像借了力一般,倏然纷纷飘落于地面。
一旁的令狐冲只觉一股强大的气势从王富贵身上爆发而出,如渊如海,让人可怖,连自己都蹭蹭后退, 不由自主地挪出了六步之远。
“破!”气势达到巅峰之处,王富贵忽大喝一声,左手成掌,掌中红芒大盛,进而猛地向身侧石壁上拍去,只见得那原本刀劈不破,斧砍不烂的石壁顿时就像豆腐脑一般,任由王富贵那只左掌深深按入。
“大师兄,你瞧。”王富贵一掌既出,面色如常,待收起左掌时转头看向令狐冲,朗声说道,“师弟这一掌可不可以破了这满壁的剑招?”
令狐冲闻言,走过前伸头瞧去,入眼只见那石壁竟无端出现了个掌印,入壁三寸!
“师弟你这是使得什么功夫?”饶是令狐冲这几年来见多识广,可遇到过的高手便只是些五岳剑派的师叔伯前辈们,可与之相比,王富贵的这一掌便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是万万敌不过的,故而令狐冲当即心头一凛,连说话也打起了哆嗦。
“此套掌法名为赤砂掌,乃是苍龙帮帮主郭啸狮的绝学。”王富贵微眯着双眼,嘴角不禁微微上翘,似乎在回忆自己初次下山,懵懵懂懂与另一个江湖菜鸟相识结伴的样子,如今回味倒是尝出几分幸福滋味。
“赤砂掌!” 令狐冲猛然一惊,直言道,“此等掌法我也曾听师傅提起过一次,那苍龙帮帮主郭啸狮号称‘绝剑铁掌,狂狮无敌’,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但不知师弟你怎会和此人有交集?”
王富贵睁开双眼,眉头微皱,也不发话,只尽是怪异地看着令狐冲。
见得如此,令狐冲一拍额头,马上反应了过来:“是了,是了,那位郭姑娘便是郭啸狮的亲妹子,我怎么给忘了。”
说来那日刘府一别后,郭月柔曾到过华山派所下榻的客栈会过王富贵,二人依依不舍更是令华山众人看在眼里,此间的关系自然是呼之欲出。只是当时令狐冲被王富贵忽悠为救刘、曲二人去找了莫大先生,故此这件佳话他也是道听途说而已。
“所以有了这层关系,师傅更不会将紫霞神功传给我了。”王富贵将长剑缓缓入鞘,淡然笑道。
令狐冲一怔,看着王富贵微笑的面容,心中忽然不由地一阵轻松。华山派历来门规森严,偷学他派武功尤为是派中大忌,更何况苍龙帮在江湖上也只是旁门左道,与其扯上关系,以岳不群严厉的性格不将王富贵逐出门派已是宽容至极了。
“师弟……”知晓了王富贵无缘华山掌门之位,令狐冲心中虽为舒缓轻快,但不形于表,只是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
沉默良久,王富贵转而向右侧行了几步,这里石壁上记载着得是嵩山派的剑法及破解之道,一边看还一边对着令狐冲招呼道:“快来看,这里是嵩山派的,学会了这些招式,以后与嵩山派对阵咱们也不虚了。”
令狐冲终缓过神来,也向那块石壁看去,拾起火把,照向石壁,轻声言道:“直到刚刚看到师弟的那一掌,我才恍然大悟,这石壁上刻了种种图形,注明五岳剑法中的绝招尽数可破,但五岳剑派自立派以来,始终得享大名,巍然存于武林,那是因为各个剑派都有上乘气功为根基,剑招上倘若附以浑厚内力,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破去了”
见令狐冲想通了这一节,原本的烦恼一扫而空,王富贵也是颇为欣慰,直言道:“这道理本就是再寻常不过了,只是你刚才想得钻入了牛角尖,竟尔忽略了,其实同是一招‘有凤来仪’,在你的剑下使出来,或是在师傅剑下使出来,岂能一概而论?你方才以石壁上的棍法破不了我的‘有凤来仪’,同样也破不了师傅的。”
“多谢师弟的点拨!”令狐冲长舒了一口气,向王富贵作了一揖。
王富贵却侧过身子,摆了摆手,言道:“大家同门师兄弟不必如此,今日我们先将璧上武学记全了,待将来再把这些招式一一应证,到时或可另有感悟,也能为我们华山派的武学添砖加瓦。”
原本令狐冲对于学习璧上的五岳剑法还有所抵触,但听得王富贵这般见解,胸中迷茫得以一扫而空,既是机缘便要把握。
而正当令狐冲和王富贵在参悟五岳剑法之时,思过崖下同样动静不小。
原来今日林平之上得了思过崖却是未经过岳不群的同意,便是岳灵珊从中捣鬼,那岳不群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不仅罚了岳灵珊和陆大有十大戒棍,更是将林平之也关了禁闭。
待打发完众人后,岳不群一掌将身旁案几拍得粉碎,凌冽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眼眸中射出,半响之后,他终还是恢复了原来风轻云淡的样子,温文尔雅,只是他脚下打翻的茶杯,里面流出的茶水在他面前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