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得令人几难睁眼的雪亮刀光剑影,一边有若点点星雨,犹如桃花绽放,一边却似白虹经天,划破长空。两道娇健如龙的非凡身影在半空中交接闪动,每一下碰撞,就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
他们穿梭来去,一下跃高、一下低伏,快捷如风,双方都是全力以赴,眨眼之间对击数十次皆难分高下。
“看掌!”见得两人相持不下,王富贵却不想再做耽搁,于是一个纵身拍掌而出。
那名使刀男子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面色大变,挥刀画圆护住周身两尺范围。但王富贵这看似毫无烟火气息的一掌飘来岂是如此的简单,凶悍的劲风在此时陡然弥漫而开,使刀男子胸口顿时一阵气闷,下一刻刀身碎裂,一道狼狈身影更是蹬蹬的倒飞而出,重重落地,在地面上搽出一道深深的沟整后,又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柱子上,那人当下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小狗贼竟敢伤我华山弟子!”王富贵淡淡地看着瘫倒在地的男子,话语中一片冰冷。
那男子捂着胸口干咳了几声,吐出几缕血丝后抬起头,却是见到一道挺拔身影正站于先前他所倒退之处,怨毒地看了王富贵一眼,而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阁下方才暗中偷袭,我田伯光是万万不服的!”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放你一马,来日再让本姑奶奶瞧见,定取你狗命!”不待王富贵开口回应,那刚才和田伯光斗得热火朝天的女子却抢先答道,而后她又笑着转向王富贵打趣道,“王大侠别来无恙啊!”
看着许久未见的那张笑脸,王富贵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意,眨了眨眼睛,然后点点头道:“月柔姑娘风采依旧啊!”
二人相视良久,忽然噗嗤一笑,其他众人却瞧得不明所以。而田伯光趁着此时间隙,强忍着痛楚翻身而起,一旁天松道人见田伯光这个淫贼欲借机逃走又怎会令其如意,当下拔剑而去。
田伯光只觉身后剑风骤起,也不回头,他此刻虽身受重伤,实力大减但胜在与人交手经验丰富,当下用手中那半柄残刃回首一刀。天松道人应对这突兀一刀竟不由地呆了一下,眼见天松道人即将死在田伯光刀下之际,王富贵陡然出手拉住天松道人,那刀尖堪堪从天松道人胸前掠过,带起一阵疾骤的风声,却是有惊无险。
而那田伯光一刀出手后也不管天松道人是死是活,跳出窗外,他外号万里独行,这跃出的姿势倒也极其优美,继而在街道屋檐上翻了几个跟斗已消失无踪。
“多谢王师侄出手相助,天松感激不尽!”天松道人好似还没缓过神来,浑浑噩噩地向王富贵道谢了一句,随后也不顾众人的目光疾步地走下了楼去,那名泰山弟子也紧随而去。
“你这位同门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啊。”郭月柔此刻来到令狐冲跟前,俯身把了把脉,又看看了他身上的伤口,皱着眉头说道。
王富贵听闻也点了点头,赶紧上前伸手抵住令狐冲的背后,输了些内力为其调理。一旁那名女尼此刻已止住了哭声,容颜憔悴,丧着脸说道:“这都怪我,不然令狐师兄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傻丫头,不赖你,怪只怪你的令狐师兄学艺不精反被恶人所害。”郭月柔见女尼神色黯然不由安慰道。
此刻王富贵已收了内力,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令狐师兄只是流血过多,你们身上可带有生血疗伤的药物?”
郭月柔与女尼相对一眼均摇了摇头,那女尼更是又哭泣了起来,抹着眼泪抽泣道:“师傅身上倒是有我恒山派的疗伤圣药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但我是被那恶人掳来的,不知道师傅他们在哪。”
“仪……仪琳师妹,你不要哭了,我没事了。”似是听到了仪琳的哭声,方才还陷入昏迷的令狐冲缓缓醒来,对着仪琳安慰道,而后又转向王富贵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脸,虚弱地言语道,“富贵儿,这次恐怕又要麻烦你背我回去了。”
王富贵笑而不语,伸手一把抓起令狐冲扛于肩上,令狐冲本就伤重经王富贵这么一折腾冷不丁地又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
“这位师兄你轻一点。”仪琳见王富贵行为粗鲁不由低呼道。
“得嘞。”王富贵怪叫一声嘴上应道着,但手上力道却丝毫不减,扛着令狐冲便向楼下走去。
“少侠请慢!”忽闻身后有人出声呼喊,王富贵停下脚步向后望去,来人是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玉面英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一见就如春风拂面,大生许多好感。
那人来到王富贵面前从袖口中掏出一红一青两个小瓷瓶,而后递向王富贵开口说道:“在下这里有两瓶药物,希望能帮到你们,红色的内服,青色的外敷,早晚各一次,七天之后这位小兄弟应该就没事了。”
“如此,那王某就收下了。”王富贵此刻倒也不推辞,继而接过,瞅了对方一眼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权当王某欠了阁下一个人情,来日必还。”
话音落下,王富贵便也不做他言,身子陡然而动,一息之间便已跃下了楼去,而郭月柔与仪琳也紧随其后,不过可以看得出,在这三人中就属仪琳轻功最差,身法中似乎有种左支右绌之感,但还好一旁的郭月柔发现了仪琳的窘迫,连忙拉着仪琳的一条手臂才堪堪赶上了王富贵的步伐。
“爷爷,这人好生无礼,那么名贵的丹药送出去竟连声谢谢也不说。”待王富贵三人离开,那中年男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童的清脆声音。
循声辨向,只见一个绿衫女童不知何时,已如空谷幽兰一般立在中年男子的身边,那男子闻言微微一笑,回道:“他刚刚不是说了嘛,爷爷我赚了那位少侠一个人情。”
女童皱了皱鼻子,语气颇为不屑道:“什么人情不人情,爷爷你武功高强,他区区一个末流小辈能帮得上我们什么忙?”
男子默然,而后又朝着王富贵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色道:“非非这点你可看走眼了,那位小兄弟武功之高恐远远在我之上,若无意外,一两年后他便可出池化龙扰动这一方武林。”
女童还不曾听得她爷爷如此称赞过一人,不由心头一震,抬起头,那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硕大,似是不可置信,而那男子当下也不再去讨论关于王富贵的话题,转而蹲下身子一脸慈祥地对女童说道:“非非,等你刘伯伯金盆洗手后,我们就归隐山林再也不问江湖事势,到那时,非非也不用在跟着爷爷风餐露宿了。”
“嗯!”女童重重地点了点头,可惜或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她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