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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青春

“子佩姐,子佩姐,子佩姐!”连叫三声,蹲着抽泣的少女这才抬起头来,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上,双眼通红,满是无助与茫然。

“别怕,有我。”只此一句安慰,少女眼中重燃一抹微光。

虽然只有一瞬!

“你终于肯叫我姐姐了?”缓了缓,少女哽咽地说道。

“嗯,你还记得吗?”沈诺沈诺微笑着说:“欠我三个棒棒糖哈。”

“噗嗤,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啊!”少女破涕为笑,脸上泪痕犹在,嘴角却已微扬。

脑海里想起数年前的情景,两个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大点拿着一根棒棒糖在逗弄眼前的小弟弟,“叫姐姐,叫姐姐给你吃好吃的哦。”

而安静的男孩只是瞅了一眼后,扭过头去,照旧玩着手中的玩具。

从小到大,一直是刘子佩追着沈诺找他玩,但沈诺怎么可能去玩小孩子玩的游戏,那么幼稚!

于是总是刘子佩想尽办法诱惑小沈诺和她玩,沈诺也秉着关爱儿童的心态满足她。

但刘子佩总想让他叫姐姐,这沈诺怎么会叫!

为了一两个棒棒糖乱认亲,这么跌份的事做了不是打众多穿越者的脸么!

不过在其他方面沈诺倒是对她极好的,有零食了总会分一点过去;有同学欺负她了,就算比人家低了一个年级也敢找上门去,不管打的赢打不赢,总之告诉她的同学:这姑娘,有人罩。

牵起少女的手,两人继续走上回家的路。

此时再也没有了少女欢快的叽叽喳喳,伴随两人脚步声的只有沉默,也唯有沉默。

一路无话,到家的少女看着眼前落寞的母亲,压抑的情绪喷涌而出。

“妈!”

少女一头扎进母亲的怀中,哭道。

最终,房子还是没了。

白纸黑字,无依无靠的母女终究还是失去那个温暖的居所。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小超市,收拾收拾,住两个人还是勉强可以的。

抵押的幸好只有房子,那群人得了房子后也没有再找母女麻烦,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数月之后。

暮秋,清晨,十字路口。

穿着宽松肥大校服的少女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等着红绿灯。

突然,少女眼前一黑,一只手掌从后面捂住了少女的双眼。

失去视线的少女并未慌乱,咽下口中的食物,咬牙切齿道:“沈诺,你又捉弄我!”

“嘻嘻!”沈诺一拿开手掌,重获光明的少女的眼前出现了一袋牛奶,一袋冒着热气的牛奶。

“给你,光吃馒头不怕噎着。”自从少女家中出事后,少女经常无精打采,有时甚至连早餐都不愿意吃!

后来,沈诺每天都会带点吃食给少女,或在路口,或在少女班上。

经历巨变的少女起初死活不肯要,沈诺一句“买都买了,我吃饱了,你不吃那我只能扔掉了,真是浪费。”少女只得接下。

浪费?决不允许浪费的少女只能瞪着笑嘻嘻的沈诺,妥协了。

“浪费可耻,浪费可耻。”第一次时少女在心中不停念叨着。

而所有事情的发生,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两种可能。

“买都买了”,“带都带了”,这类的话语成了那段时间两人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丝线,把本该分道扬镳的两人,又紧密地连在了一起,虽然丝线随时会断,但总留下了些东西,也许是回忆?又或许是念想?少女不想去想那么多,只想时间多停留会儿。

最起码,慢点好吗?

路再长都有尽头,学校的轮廓已出现在少年们眼前,三三两两的同学结伴进入校门,但如同自己一般,一男一女结伴的却是没有,即便有,也早在哪个不起眼的巷子出口分开走了。

十四五岁的少年,似懂非懂,渴望却不敢触碰,对男女同学的成对出入,总是抱以最大的关注。

在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时,少女就低着头,双手搭在双肩书包的两根带子上,小跑着汇入女生的群体中,连头都没敢回,默默地前行,机械地拿起学生证,配合学生会的检查,进入学校。

沈诺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叹口气。

曾经那个活泼的,开心的,总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地吵着自己的那个明媚女生,没了!

那个给予自己轻松,喜悦,舒适的女生,没了!

还有那个令自己不再觉得孤独,不再觉得烦躁,和她在一起压力全部消失不见的女生,没了!

一种从未出现过却令他十分难受的情绪出现在了沈诺心头。

两世单身的他自然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也不知道任其成长后果如何。

此时的他,只想为少女做些什么,做些什么,能让她回到从前的正常生活轨道。

时间悄然而逝,一天又一天。

新的清晨,老地方,熟悉的男女二人,只是这次换了一杯新磨的豆浆。

生活也许总是苦的,但总会有那么一丝甜。

而这一丝丝的甜,对不敢去奢求太多的少女而言,足矣!

看着眼前重新露出明媚笑容的少女,沈诺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六个多月来的付出没有白费,少女总算走出了之前的阴影。

“沈诺,你是在追我吗?”少女喝掉手中的饮料,嘴角还残留一点白色的豆浆,调皮地嬉笑道:“不可以哦,我是你姐姐哈!”

沉默一会儿,沈诺有心逗弄:“不是亲的,没有血缘关系,可以的。”只是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还是让少女读出了内心的真实。

“没正经!”

小腿被少女轻轻踢了一下,沈诺心情变得更好了。

“马上你们要期中考试了吧,沈诺,要努力啊。”

“问题不大。”

“你已经初二了,时间很快的。”

“我现在压力就特别大,万一没考好怎么办呐。”

少女耷拉着一张脸,等待着安慰。

“嗯,我养你啊。”

“嗯~”少女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去死!”又觉不够,抡起一双拳头敲打身边的少年。

少年一边躲着,一边笑着,“嫁不出去的姐姐,弟弟养她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这话,少女心中莫名一酸,停下了“暴行”,嗔道:“嫁不出去也不要你管,又不是亲的!”

只是这句“又不是亲的”暗藏着什么心事,恐怕只有少女自己的内心才懂。

“安啦,子佩姐读书那么厉害,将来肯定有大出息,说不定弟弟还要姐姐养咧,嘻嘻!”少年双手按在少女双肩上,推着她向学校走去。

“哼,我才不要嫁人呢,倒是你,再不好好读书,将来怎么找工作,有哪个女孩子会看得上你哦。”少女傲娇地说道。

“我打算走特招的路子,初三开始参加一些象棋比赛,积累经验,有了推荐,不用参加高考的。”

“有把握吗?”

“尽力而为!”

“不要说什么尽力而为话啊!”

“哈哈哈,大不了就你养我吧,子佩姐。”

“你是男的啊,怎么好意思啊。”

“那我养你呢?”

“我是你姐!”

“不是亲的!”

十五岁的少男少女,互相为对方的将来作着没必要的担忧,却不知命运的无情和不可预知。

未来,两人是天各一方,难见一面;还是相视一笑,尽在不言;或是相濡以沫,紧密相依!

未来,谁都无法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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