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月露,月光下一片寂静的树林中,趴着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一男一女加一只巨大的癞蛤蟆,蛤蟆双眼圆瞪,张大的嘴巴里还在冒着烟,一股烤肉的香味弥漫开来。
癞蛤蟆死了,至死它都想不到自己会是这么个死法,任他皮糙肉厚有金刚护体加持,也抵挡不住子弹从腹腔内散射,巨大的威力把内脏打了个稀巴烂,外表却是毫无损伤,看起来像是个名贵茶具里的金蟾摆件儿,显得异常诡异。
更诡异的还有一个,明明是个人,却像个蛆虫一样趴在地上前后蠕动。
经过了一阵恢复,杜小天勉强能动了,躬蜷着起身子,头抵着地面,一个药瓶从怀里掉了出来,用牙衔住瓶塞,用力咬开,药丸撒了一地,他顾不得沾染上的泥水,像一头饥饿的猪,拱在地上将药丸一粒粒的吸进嘴里。
白小白与这癞蛤蟆有仇,估计前阵子受的伤也是这癞蛤蟆所致,所以枯木逢春丹就算不是解药也是有疗效的。
此刻不要钱似的全部吃进了嘴里,杜小天长舒了一口气,呆呆的看着远处的白小白,静待着药效发作。
白小白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纸鸢,在天上飞的潇洒自在,顺着线看下去,却是一只流着哈喇子的癞蛤蟆正拉着线向前蹦跳,扯的她身体一晃一晃的。
“醒醒,快醒醒。”
晃动中白小白慢慢睁开了眼,见杜小天正扶着自己,长舒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那只癞蛤蟆死了,我扶你起来,咱们得快些走,引来他的同伙就麻烦了。”
“没事,我盯了他半个多月了,他没有同伙。”白小白虚弱的站起身,走向还在冒烟儿的癞蛤蟆。
杜小天跟在白小白的身后,看着她熟练的从癞蛤蟆肥胖的肚子下掏出一个纳物袋,从里面拿出一物。
“这,这是朱王的宝匣?”杜小天吃惊的问道。
白小白没有答话,将宝匣收进自己的纳物袋,又将癞蛤蟆的纳物袋扔给了杜小天。
“里面还有些宝贝,算是酬谢,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尽早离去吧。”白小白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杜小天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问道:“你跟老王到底什么关系?还有那凌霄阁里的白胡子老头,你们真的要造反吗?”
白小白身形一顿,却并未转身,“你一个人仙二重天,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你就不怕我去朱王那里告发你吗?”杜小天有些心急的问道,他并不担心白小白会对他不利,因为对方要是想灭口,当初就不会救他了。
白小白犹豫了一下,转过身紧盯着杜小天认真的问道:“你会告发我吗?”
杜小天被白小白看的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当然不会去告发你,可,可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做反贼啊,好好修炼不好吗?打打杀杀的太危险了!”
白小白突然有些感动,从小到大,除了师傅,再没第二个人真正关心过自己,看着对方关切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说的那个白胡子老头是我师傅,我与王丞相并不是明面上的关系,我们也不是反贼,你还小,许多事不明白。”
听到对方的回答,杜小天有些急了,你可以说我修为低,本领弱,可你不能一副老气横秋居高临下的样子,这就好比同龄人说自己是小屁孩儿一样,特别是这个同龄人还是个女的。
“我哪里小了?!”杜小天情急之下走近两步,暗暗挺起身躯,却不料下身在丹药的作用下起了变化。
白小白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引起对方这么大的反应,特别是那处不经意看到的反应,羞红了脸,气恼的转过身,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我说你涉世未深,修仙界从来不是一团和气,我们望月宗算是好的了,其他宗门教派多了尔虞我诈、争名夺利、嗜杀成性之辈,似你这般散修能活到现在实属侥幸。”
杜小天也发现了自己的反应,非常尴尬,“呃,咳咳,药吃多了,这是副作用,副作用,呵呵。”
“望月宗?是修仙门派吗?”杜小天还是头一次听说修仙门派,当然那个劳什子的小西盟不算。
“不该你知道的就少打听,还有,今晚的事,敢声张,要你小命!”
白小白觉得今晚自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跟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说了太多,很是生气自己的转变,于是就将气撒在了蛤蟆身上,可怜的蛤蟆本来只是冒烟,现在在白小白的一指之下着火了。
冲天的火光像是为白小白最后的这句警告加重语气,说完一个跃起,消失在了密林中。
“又是这句,能不能换个结束语。”杜小天心中腹诽,转身望着燃烧的癞蛤蟆流下了口水,其实他还有许多问题,比如她跟癞蛤蟆有什么仇什么怨,宝匣不是白胡子老头抢走了吗?老王到底是干嘛滴啊?朱王知道吗?一团乱麻。
癞蛤蟆烧的很快,转眼就变成了一堆灰烬,可惜了,杜小天从灰烬中扒拉出来手枪和天蚕布,果然都很耐烧。
做完这一切,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杜小天抚摸着手枪,心中有些感慨,要不是自己在闲暇时修习了朱家先祖的驭物术,就不可能在蛤蟆体内扣动扳机,法术加现代科技,还真是出其不意的制胜妙法。
收拾好心情,又在草丛中找到了那个箍圈,变成了巴掌大小,正好戴在手腕上。杜小天也不久留,带着一身的伤痕快速离去,天亮时已经回到了家中。
这一夜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劫后余生只能算是几率很小的幸运,修为低的人在强者面前大概率还是要被杀掉的,就像过马路踩死只蚂蚁,没有什么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