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吕微微颔首以示回应,即墨云烟侧身举起酒壶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后又转向面前的金发男子,浅笑轻扬。
“不知云烟可否有幸,与西阑大皇子相识?”
仪态端庄,美佳人也,即墨云烟的一瞥一笑都让人挑不出任何不足,坐在身旁的齐杰尔见到如此美人顿时色心涌起,看着眼前水烟色的美人儿都不愿眨一下眼睛。
洛兰虽然也是一代美人儿,但是终究还是冰冷了些,就算往后娶进门也少了一份闺房之乐。倒是眼前这位世家大小姐仪态大方,亲和美丽,颇合自己的胃口,齐杰尔眼眸一转,心思便动了起来。
“好说好说,我们大皇子最是喜爱广交好友了,更何况是你这样的美人胚子呢。”齐杰尔一个侧身便挤到了洛吕身旁,举起酒杯就要去碰即墨云烟的杯子。
即墨云烟见齐杰尔靠了过来,美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却是立即掩去,噙着亲和可人的笑颜侧首看向齐杰尔。
玉清凤坐在烈玄怀中,眼神却是一刻不移地锁定在即墨云烟的身上,自然捕捉到了即墨云烟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心下微叹,这些尔虞我诈,当真是为难她了。
手指微微弹动,玉清凤暗自掐算着时间,可正当她边瞧着即墨云烟边倒数着的时候,跟前端坐着的水碧色少女突然就倒下了。
玉清凤见少女的身子倾倒下来,立即上前扶稳她,唇边忍不住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好在有轻纱遮挡,无人看到,众人只见到即墨云莲突然就晕倒在了白衣女孩的怀中。
“云莲,你怎么了?”即墨云烟正要举杯与齐杰尔对饮之时,感到身边坐着的人儿忽然倒下,连忙回头看来。
另一侧正在与司徒凌云谈笑风生的即墨岳林见到了这边的情况,眼眸中顿时放出亮光。
虽然有些奇怪云莲怎得会倒在那白衣女孩的怀中,不过不管如何,云莲在这里倒下了那就对了!
即墨岳林面带疑问和关切的神情,大步跨到玉清凤跟前,瞟了眼女孩怀中的即墨云莲,眉眼微微挑了挑。
没想到这个二女儿平时一声不吭的,办起事来还算是上心,这装晕也装得像点样子。
“云烟,你妹妹怎么了?怎得突然倒下了?”即墨岳林俯身看向玉清凤怀中俏脸微醺的少女,明知故问。
即墨云烟知道爹爹的用意,虽然和期初的计划有点偏差,但还是依言答道:“女儿也不知,妹妹方才正要与我一同向西阑大皇子和齐公子敬酒问候,未想就突然倒下了。”
“先唤太医来,我看这样子像是中了毒!”即墨岳林瞟了眼一脸冰冷漠然的洛吕和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齐杰尔,前者听到自己的话语后并没有任何反应,而后者却是在见到了即墨云莲的面容时瞪直了眼睛。
“中毒?”烈玄没有因为即墨岳林这位长者出现在这而松开怀中的玉清凤,沉声反问道:“本公子就在这,谁敢下毒?”
即墨岳林没有多在意烈玄的话语,立即转身吩咐一旁的宫女将太医唤上来。
只要太医一把过脉,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责任加注到洛吕和齐杰尔身上去了!尤其是这个齐杰尔,上一回让你逃过一劫,这一回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而玉清凤这里的动静,也引来了不少宾客的瞩目。
此时玉清凤已经将倒在怀中的少女交由给了即墨云烟抱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烈玄怀中。
众人先前还以为是这位白衣女孩与即墨云莲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会儿见白衣女孩一脸悠然,而即墨家主则是站在西阑国与司徒世家的席位之间看着一旁的西阑大皇子和西阑驸马齐公子,便纷纷猜测这事情看来是与西阑国有关了。
高台上的南宫痕见到众人的视线都聚焦一处,便也寻着视线望去,但是即墨岳林正巧将几人的模样都给遮挡住了。
南宫痕见状也不急,转而看向西阑国一旁席位上坐着的白衣女孩,眼眸中划过一丝趣味。
“诗儿,下去看看情形。”南宫痕望见大殿外,宫女正带着太医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眼眸一瞬,沉声吩咐道。
南宫诗闻言,起身对着龙椅上的兄长微微福身,便款步移下高台,走向了离高台最近的西阑国席位。
“子秋,你心上人下来了。”玉清凤本来正低首摆弄着自己细长的麻花辫,忽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
寻着气息望去,果然见到南宫诗从金色阶梯上来下,朝他们这慢慢靠近。
白子秋闻言也立即朝前看去,正好对上了南宫诗看向自己的眼神,视线触碰到的刹那二人皆是一愣,南宫诗便立即回神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向白子秋。
玉清凤和烈玄自然都将南宫诗奇特的反应收入了眼中,二人不由相视一笑,看来白子秋的春天似乎已经不远了。
“即墨家主,太医来了。”不一会,宫女便领着太医走过大殿,来到了即墨岳林身后。
即墨岳林此时脸上已是一片焦虑,玉清凤见了都不由地在内心大为感叹,世家家主果然不一般啊,这样的大场面上展现出的演技当真是一流!宇文钥受伤那日与现在的表现想必,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或者是说,即墨岳林太小看“清风公子”了。
玉清凤这样想着,眼眸中的趣味更浓地打量起即墨岳林,见他二话不说便往一旁挪了一步让太医赶紧为即墨云莲把脉,慈父的样子做得完美无缺。
一旁伸直了脖子想要看清这里情况的人们见到即墨岳林这样,也不由地蹙起眉头,想着这即墨云莲怎得好端端地就在这倒下了呢?
方才即墨岳林似乎说看起来像中了毒?皇帝寿辰夜宴之上,谁人敢下次毒手?!
这般想着,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西阑国席位的主位上。
众人一会看看洛吕,一会看向齐杰尔,不禁议论纷纷。
一时间,大殿中央的歌舞都撤了下去,宾客们轻声议论着,等候太医诊断的结果。
“太医,老夫的二女儿到底如何了?”即墨岳林弯身询问跪坐在地上替即墨云莲把脉的太医。
“这......”太医犹豫了一会,又瞟了眼四周的情形,犹豫了一会便开口答道:“即墨二小姐应该是不胜酒力,所以晕倒了,待微臣替二小姐开一例醒酒......”
“什么?”太医还没有说完,即墨岳林顿时就震惊了。
“太医你可是确认无误?老夫分明觉得她是被人下毒了!”声音压得很低,即墨岳林的眼眸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看得太医半跪着的双腿突然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怎么样了?”南宫诗走上前来,看向跪坐在地上一脸受到惊吓一般的太医问道。
以她的内力,自然是可以听清方才即墨岳林的低吼,但是就算如此,她也必须将这出戏给演下去。
眼眸淡淡地瞟了眼即墨云烟怀中的水碧色女子,南宫思索了一会道:“张太医,本公主见即墨二小姐的脸色看起来的确像是中了毒一般,你可是要再仔细把个脉?”
张太医见就连公主都一口咬定即墨二小姐是中了毒,心中顿时领悟过来,微驼的背脊上不由地渗出一层冷汗。
“且让微......微臣再把个脉......”依然有些颤抖的老手探向即墨云莲的皓腕,张太医已经飞速在脑海中思忖着应该编一个什么毒最好。
玉清凤在一旁看着这几人合唱一台戏,突然轻笑出声。
空灵清脆的笑声没有遮掩,在此时寂静的大殿中顿时引来了无数瞩目。
“这位姑娘所笑为何?”即墨岳林看向烈玄怀中坐着的白衣女孩,见她笑得没有一丝顾忌,全然不管此时的情况有多严肃。
“即墨家主,我倒是觉得这位张太医所言不假。”玉清凤止了笑声,美眸看向正在抖抖索索地替即墨云莲把着脉的张太医。
“张太医,医者最忌就是谎报病因,你说呢?”
张太医听到这白衣小姑娘的话语,顿时像是找到了救星,可是下一秒他就赶到了身后寂寞岳林犀利如刀剑般的眼神狠狠地捅向了自己。
“这......这位姑娘许是也犯了方才老臣所犯的错误。”张太医咽了咽口水,抬首对着玉清凤勉强笑道:“实则即墨二小姐的确是中了毒,并且就是刚才中毒的。”
话音刚落,大殿中便爆发出一阵议论纷纷,众人看向洛吕和齐杰尔的眼光更是不解和惧怕。
照这太医所言,难不成就是即墨云莲在与齐杰尔碰杯之时被下了毒?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猜疑不断时,高台上端坐着的南宫痕沉声问了出来。
“诗儿,你说。”
南宫诗听到自己被皇兄点名,便站了出来对着上方南宫痕的位置欠了欠身,大声说道:“张太医已经核实,即墨二小姐突然晕倒是因为方才她中了毒。”
“哦?”南宫痕面上似乎对这事颇为关心,眼神扫过那倒在即墨云烟怀中的女子,最后落在了语气那抹白影之上。
“那为何方才朕听见这位姑娘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