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刚站住脚,身边又停下一辆精致的小马车。
待车停稳后,一抹淡粉色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踏着莲花小步,来到被无数女子爱慕视线包裹着的司徒景身边。
周围又是一片抽声,真是位俏美人儿!
寻声望去,只见是位同自己一般大的少女,粉裙微扬,秀发乌黑亮丽,柳腰袅袅,杏眸朱唇,略带稚嫩的小脸蛋洋溢着青春活力,似含苞待放的娇嫩花蕾,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摘。
“这才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该有的样子啊......”玉清凤看着那少女在大家赞美的视线下略显娇羞的青涩模样,嘴角噙着幸福的浅笑,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此时的少女并不知楼上还有一道羡慕的眼神正看着自己,微颔首,没敢多看周围那些打量自己美貌的眼神,跟着一脸淡然的司徒景,小步踏进了藏音阁。
玉清凤收回视线,倚在软榻上,心里搜索着这女孩的身份。
因为母后的缘故,她曾细细调查过司徒家,所以对其的了解很是透彻。
司徒景淡漠远世,平日鲜少出门,更是几乎不可能和外人同行,那么这女孩应该是司徒家的人。说到司徒家这般年纪大,又有身份的女孩,那么就是司徒本家这一代唯一的小姐————司徒灵俏。
在见到司徒灵俏之前,玉清凤对于这个人物就已羡慕得紧。
今日得见,当真是人如其名啊。
司徒灵俏原姓为杨,她的生父是司徒现任家主曾经的贴身侍卫。十三年前杨氏为主子挡了一剑而丧命,在家待产的妻子得到噩耗后承受不住打击,早产生下司徒灵俏后便撒手人寰。
司徒夫妻感念杨氏的衷心和多年的随侍,便将其女儿归入膝下。瞬时,本已是孤儿的杨灵俏摇身一变成了司徒本家唯一的嫡出大小姐,麻雀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羡煞无数人。
司徒灵俏虽然同自己一样失了父母,但是却一刻都未感受过孤单无助的滋味,她的生活起点在记事前就已改变,不像自己,早早记事,国破家亡的每一幕都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无法忘怀。
好在藏音阁的贵宾室是一间间厢房,而不是用珠帘简单隔开。玉清凤真不想面对司徒灵俏,她的幸福光芒太耀眼,刚才远远一瞥都快灼伤自己的眼睛了,真真是出门不利啊!
唉......
玉清凤闭上双眸,柳眉微蹙,因为回想起一些往事而略觉疲惫。心中不断默念着:要快点成长,快点成长......
“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房内沉重的气氛。
“清儿姑娘,你的箫我给你拿来了。”
“你吹吹看,乐叔修护得可好?”乐叔的脸上满是期待的笑容,心思很明了,他就是想多听听玉清凤吹奏。
“今天怕是不行了。”有些不太忍心拒绝乐叔,但是此时真不是吹奏的好时机,一想到司徒景和司徒灵俏在藏音阁内,她就没了心思。
“乐叔,下回我定给你补上,今天状态实在不好。”
“这......那好吧,乐叔也不勉强你,你还小,时日还长。”乐叔也不为难玉清凤,想想小丫头还如此年幼,能听她吹奏的机会还有很多很多。
“乐叔,你店里似乎来了贵客,你不去看看?”
“哎哟,清儿姑娘真爱说笑,在乐叔眼里谁能贵得过你呀!”
乐叔有些好笑地将木盒轻放在了软榻的几案上,打开盒盖,小心翼翼地将玉箫取出,递给了玉清凤。
“来,既然不吹,那就检查一下吧,还有哪里不满意就和乐叔说。”
将箫放在手中里里外外仔细观察了一下,长睫微垂,美眸中尽是对这柄箫无比的珍视和怀念,指尖轻抚过箫身的每一寸,仿佛是在诉说情长。
检查了片刻后,玉清凤才抬起头对乐叔笑道:“和以前一样好,乐叔,谢谢你!”
这柄凤鸣玉箫是母后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她除了将箫放在乐叔这里保养修护外,一直都会随身携带。
前段时间因为和月白姐在一起,所以她一直没来取箫。下月的即墨家之行,她定是不会用锦绣山河的,不说暴露底牌,能不能练成一招半式都难说,而她的凤鸣乐杀便是她到时候的最强劲底牌。
“你满意就好。”玉清凤对于这柄箫的爱护珍惜,乐叔都看在眼里,心中为能有这般爱惜乐器的孩子感到欣慰。但也为玉清凤心疼,这么个年幼貌美的女孩,到底是遭遇了何事,让她流露出这般沉重的气息呢?
“叩叩”这时,房门又被人敲响,一位小厮在门外激动地说:“老板,景仙公子来了!”
“景仙公子?”乐叔倒是没有像那小厮般喜出望外,只是疑惑了一下。“这今日吹了什么风,把景仙公子给吹来了?”
“哎,乐叔本来还想让你帮忙看看我新谱的曲子如何,看来今个是没时间了。清儿姑娘你再多坐会吧,一会我让小二再送点茶点进来。下回我们再好好交流交流。”有些无奈地辞了玉清凤,乐叔便走出了厢房。
玉清凤将玉箫握在手中,心下盘算着什么时候离开藏音阁比较好,总之不要碰上司徒景就行。
这时,送茶点进来的小二到了,玉清凤应了声,小二便推开门进来。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道墨玉色的身影晃过,玉清凤一惊,二人的视线便对上了。
端着茶点的小二当然不知身后站着位贵人,进了房间便准备将门带上,却忽然被人给拦住了动作。转身一看,小二惊得差点将茶点摔在地上,竟然是景仙公子!
感觉到房内气氛的凝固,店小二赶紧将茶点放在几案上,便匆匆离开了,将这诡异的时刻留给了二人。
司徒景依如凌世仙人般,一身墨玉锦袍,乌发披肩,周身散发着不惹尘世的气息,淡然地立在门口,注视着软榻上警惕的女孩。
二人并未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玉清凤沉着俏脸,打量着立在门前的玉人,心中猜测着司徒景的来意。
若说这三大世家中,她最不愿有瓜葛的便是司徒家,连他们家的玉佩她都打算放弃。虽说往事如烟,上一辈的许多恩怨她已不想再去管,但终究是心里的一道梗,每每见到司徒家的人,她心中都没什么好感。
这般想着,玉清凤眯起眼眸,更是警觉,手上紧握玉箫,以作及时应对。
倏地,司徒景抬起脚跨过了门槛,缓缓地朝软榻上的人儿走去,如玉勾勒的薄唇淡淡的向上牵起,描出一抹温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