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君总是喜欢看他的眼睛,目光从杂志上掠过来,然后定格。
“嗯?”杨近岑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手从小石头身上收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的皮肤已经不再紧致,他便想了想,试探着问:“我看起来是不是很老?”
杨近岑有些忧心忡忡,他最近是长了很多白头发,鬓角两侧都有,虽然乍一看看不出来,但是总能发现的。
果然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可齐元君却没有,他似乎永远都是鲜亮的,不招摇却又浓淡恰好。
没记错的话,他们俩应该是一样的年纪吧。
齐元君看样子似乎对这样的生活还不太适应,他话还是很少,有时候会突然大半夜惊醒,睁着眼睛看杨近岑一阵才重新躺下,现在听到杨近岑问他,他先是把目光收回到杂志上,然后才慢吞吞地回道:“不,不老,很年轻。”
这实在算不上一个多好的回答,但却有让人忍俊不禁的效果。
看着笑得眯起眼睛的杨近岑,齐元君也忍不住笑了笑,椅子挪了挪,凑过去。
还没来得及等他重新坐上椅子,小石头从杨近岑腿上猝然睁开眼,冷漠地扭头一瞥,然后跳到地上跑开了。
“......”
齐元君表示有些受到伤害,杨近岑就安慰他:“猫对待主人有时候是这样的,因为它知道你喜欢它。”
说完他自己有些回过味来,看齐元君的眼神就变得深了一点:“放心,我是想开了才来的,不会变卦。”
变卦了也走不掉。
他不知道杨近岑是怎么个想开法,所以丝毫不妨碍他一开始神经质一般地反复确认,直到每次得到的都是肯定回答,才能安心一会儿。
也许他要这么提心吊胆得过很久,但是整颗心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风摇兰花香的阳光里,有一个人走过来,走到他面前,问他是不是来迟了。
他却想起很久以前他们还青涩时的模样。
所以怎么会迟呢?当时冬日暖阳融融,此刻青阳故人待归。
齐元君轻声呢喃了一句:“近岑,让我看看你......”,他失神地盯着那张脸,无论如何都看不够,经年夙愿得偿,让他几乎丧失准确表达情绪的能力。
杨近岑却始终顺从,他们错过的时间太长,而他欠齐元君的也实在太多。
可是幸好,一切还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