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栾明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更没有为海洲大饭店做出什么特殊贡献,凭什么董事长会对自己额外照顾?
一瞬间,栾明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电影情节,以及许多的小说桥段,很快又被自己一一否定。
“佘经理,你说去拘留所保释我表哥,是你们董事长安排的?”
迎着栾明将信将疑的目光,佘耀青面无表情地接道:“对的,董事长特别关照,说要我想办法把一个叫李存余的男子给保释出来。”
栾明的思维彻底凌乱了。
佘耀青的话还在继续:“你以为那天我真是出了钱把你表哥保释出来的?”
顿了顿,佘耀青苦笑道:“实话告诉你吧,那天去拘留所保释你表哥的时候,我只是说出了我们董事长的名字,那些人便答应放人了。”
这下栾明才算明白,为什么他花钱都不能把表哥保释出来,而佘耀青只是进去简单说了几句话,表哥便出来了。
原来是因为有海洲大饭店的董事长在起作用。
“所以当时你们说要谢我,还说要请我吃饭,其实这些都没有我的功劳。”佘耀青坦然接道:“要真谢,该谢谢的人是我们董事长。”
栾明的表情变得有些木讷,痴痴的眼神定定地望着佘耀青,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奇谭。
海洲大饭店的董事长,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外来打工者表现出如此的关心?
这份关心,甚至超过了那种亲人之间的浓情。
“你们董事长为什么要对我表哥这么好?”栾明忍不住提出新的疑问。
本以为佘耀青会给出答案,不料她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淡淡地接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
佘耀青并没有撒谎。
以她一个下属的身份,怎么好意思问董事长这样的问题?
通常这种问题都牵涉到个人隐私,更何况董事长是她的直属上司?
明白了佘耀青的难处,栾明也不便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想要解开这个谜题,只能找当事人。
海洲大饭店的董事长,只怕是不能找他询问,只能从表哥那里进行试探。
说不定,表哥还真的和这个董事长有什么难解的渊源。
可三年前并没有听说过关于这方面的情况,也没有看出表哥和董事长之间有什么联系。
难道当年表哥对自己有所隐瞒?
栾明突发奇想,会不会是因为表哥和董事长有这方面的联系,从中出了什么纰漏,而导致董事长暗中派人,秘密将那些可怕的东西栽赃道表哥的身上?
假如这些设想是真的,那么得赶紧从表哥那里了解清楚!
暗暗拿定主意之际,只听佘耀青接道:“所以说我刚才一定要你说清楚,最主要的原因,是怕董事长问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哦”栾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道:“那现在我把情况说清楚了,可以准假了吧?”
佘耀青点点头说:“去吧,等把事情处理好以后,记得明天早上来整合培训报到。”
“好。”栾明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走出了临时办公室。
目送栾明匆匆离去的背影,佘耀青掏出手机拨通了一组号码。
少顷,电话接通,佘耀青对着话筒念念有词:“冉董你好!今天早上,那个叫栾明的男孩来请假,说他表哥受伤住院了……”
出了临时办公室,栾明没有丝毫的耽搁,招手拦了一部出租车便往医院赶。
途中,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段兴奎打来的。
段兴奎在电话中说,那个叫姚娃子的三轮车夫现在乡下老家,他已经约好了下午三点,在城西菜场的冷饮店碰面,到时候将栾明引见,由栾明直接和姚娃子面谈。
找到姚娃子,也就意味着神器有了着落。
尽管心里还记挂着表哥的安危,但这个消息还是令栾明精神大振。
他在电话中对段兴奎表示感谢,同时开始盘算着,等见到姚娃子的时候,该怎么讨回那部神器。
再见到表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就在同一间病房,同样的警察看护下,栾明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表哥。
此时的表哥已经去掉了部分绷带,但脸色却更显憔悴,两片嘴唇白得发紫,除了微微起伏的胸口,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息。
“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后,他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负责抢救的罗医生站在旁边介绍道:“我建议你还是明天再来探望,那个时候他应该会苏醒。”
“谢谢你罗医生,谢谢你把我表哥给救活了。”栾明由衷地表示感谢。
罗医生淡笑着摇摇头说:“不谢,这是我们医生应尽的职责,主要还是靠你表哥的意志力,他才挺过来的。”
说着罗医生打了一个哈欠,接道:“熬了一个通宵,我得下班回去休息了。”
栾明这才发现,罗医生双眼布满血丝,满脸倦怠。
为了将表哥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罗医生可是通宵达旦,彻夜未眠。
平常熬夜上个通宵的网,第二天都感觉吃不消,更何况像罗医生这样,整晚的精神都高度紧张。
不倦怠才怪!
意识到这一点后,栾明一再的表示感谢,随即离开了病房。
对罗医生最大的感谢,就是别再打扰他,让他早点休息。
出了医院,看看时间才十点多,栾明决定回租屋。
一来他想看看李洁两人有没有在屋,二来也想睡个回笼觉。
从前天得知表哥受伤住院到现在,栾明的神经一直都绷得很紧。
眼下表哥脱离了生命危险,而神器也很快就有了着落,栾明突然觉得有些放松。
况且下午三点还得和那个叫姚娃子的三轮车夫做面对面的交流,必须得养足精神。
满怀憧憬的栾明回到租屋,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谁知道打开房门,却发现客厅里坐着几个人,正是消失了两天的郑巧盈,以及李洁和冯瑛。
三人围坐在一起,面色沉沉,显得心事重重。
见栾明开门进屋,三人均感到有些意外,冯瑛直截了当地问道:“咦,今天的整合培训,这么早就结束了吗?”
栾明摇摇头说:“我也没有参加整合培训,我去医院看我表哥了。”
提到表哥,李洁随即接过话茬道:“对了,你表哥他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恢复探望。”栾明如实回道,目光下意识的扫视了一遍郑巧盈,发现郑巧盈一言不发地端坐在沙发上,神情木讷。
联想到郑巧盈从医院的不辞而别,再看看三人现在的情形,栾明断定,其中必然有原因。
不过作为同租一屋的租客,栾明也不好对郑巧盈的私事做过多的追问。
简单地打了招呼后,栾明回到自己的房间,草草洗漱一番后,倒头便睡,很快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迷迷糊糊中,栾明看到了李洁。
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独自一人在西山公园的顶峰喝闷酒,李洁走上前,一把夺过酒瓶,大声怒斥他不该借酒浇愁。
而他借着酒劲,同样大声地回斥说,这事不关李洁的事,要李洁马上滚开。
突然李洁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说其实深爱这他,离开他也是逼不得已。
他哪里会相信李洁的“鬼话”,接连打了几个冷哼,不再理会李洁的痛哭。
绝望的李洁只得起身离开,慢慢向山下走去。
等他掉回头,猛然发现,贾乐比正在他身侧,阴沉沉地冷笑。
他质问贾乐比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出来,不料贾乐比二话不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手机。
他一下子便看见机壳上方有个饱满的苹果图案,正是他在苦苦寻找的“苹果7”,那部可以穿越时空的神器。
他伸出手想去夺过来,并声称神器是自己掉的,要贾乐比物归原主。
谁知贾乐比急速的往回退,说想要这个神器,必须要见到他和李洁重归于好,否则就不会把神器归还给他。
贾乐比的无理令人愤恨,他大叫一声,奋力冲向贾乐比,势要把神器抢夺到手。
不料贾乐比接连后退,脚下一个趔趄,竟然从高高的西山顶峰上摔了下去。
他想要伸手去抓,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贾乐比手里拿着神器,掉下了顶峰。
想到神器在贾乐比手上,他也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纵身往顶峰下跳去。
这一跳,只觉浑身轻飘飘的,脚下奋力一蹬,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栾明这才发现,刚刚是自己做了一个恶梦。
再看看时间,正好是下午的两点整,距离和段兴奎的约定还有一个小时。
伸了个懒腰,栾明到卫生间冲了个澡,借着冰凉的自来水,简单梳理了一下刚才的梦境。
为什么梦里会同时出现贾乐比和李洁,还有那部神器?
莫非这三者之间会有某种联系?
还是这个梦境在暗示着什么?
栾明暗暗提醒自己,待会儿见到姚娃子,得见机行事,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急躁。
15分钟后,穿戴整齐的栾明出了租屋,向城西菜场的方向赶去。
他没有去看另外的房间,对于郑巧盈的情况无暇顾及。
眼下得把神器给找回来。
对于栾明而言,这是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