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上空悬挂着一个鸟架,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正用它那冰冷的眼神瞪着小鸢,令她毛骨悚然。它是这里的看守者,在它的不远处有一个仅容鸟躯通过的小窗口,只要小鸢在这里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它就立马从小窗口飞出去向族里报告。
“呀,呀!”
两声乌鸦的尖叫突然响起,窗口外又飞进另一只乌鸦,占据了先前那只乌鸦的位置,而先前的那只乌鸦则从小窗口飞了出去。
换班了啊。
小鸢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抱紧了自己寒冷的身体。自那日地牢相别已经三日了,罗刹却再也没有来看自己。
她知道,他一定在外头为自己活命而忙碌,所以她不怪他。
她也从未想过利用乌鸦看守者换班的时间逃跑,她怕打乱牢外的他的计划。她怕,不是怕这囚禁她自己的地牢,而是怕自己轻举妄动,毁了他所有救自己的精血。
她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罗刹的身上。这不是赌,赌是没有绝对自信心的人才会玩出的游戏。她对他而言,是绝对的信任。
“咔嚓!”地牢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小鸢以为是罗刹归来,便欢喜的起身。
只是欢喜的笑容,却隔着结实的牢柱瞬间凝固。
“白羽族罪人白羽,私闯黑羽族圣地,骗取族长之情,罪该万死,但念其先为族长之妻,便剥夺族长所赐“小鸢”之名,罚其缝制龙凤喜服各一套,为族长与其新妻作为祝福。若其心诚如金,便放归深林。”
来人颂完口谕,便眼神轻蔑的望着以被剥夺“名字”的白羽说,“族长的一番好意,还请姑娘笑纳。”
这……就是他救自己的方式?
白羽苦涩一笑,却是不肯走出地牢一步。她幼年受欺,冷饿交加,手里仅存的食物被几个混小子抢走,她追,却因体力有限摔进泥坑。
那时候的她哭,以为那就是绝望。可是怎么今日不过是被拿去一个“名头”,她便觉得掏心的疼痛。
罗刹,我不要你救我了,就让我以你所赠的妻名死在这个冰冷的地牢可好?你要娶别人了么,你忘记你答应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了么?那要我亲手缝制的喜服,我又怎会心甘情愿,你是想让我用血将它们染红么?
“我要见罗刹,不然我是不会走的。”白羽泛白的手指死死的握住了牢柱,宁死不屈的样子逗笑了那位来人。
他说,“你不必如此,族长对姑娘之意绝非情意,而且算起来,姑娘与族长之间还有断翅之仇呢。”
断翅之仇?
十几年前,一个白羽族婴儿不慎从天空之城坠落,也算是不幸,这个女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黑羽族的族门前。
白羽婴儿有圣光保护,所以毫发无伤。但因她的气息太过纯净,竟在无形中伤了黑羽族的老族长。
少族长向来视白羽一族为恶仇,今自己的父亲又被这个白羽婴儿所伤,一气之下他便狠心的将那女婴儿的翅膀生生扭下,不顾她如何哭喊将她扔下了万丈悬崖。
那里是豹猫族的领域,他知道那些残虐的东西一定会将她撕扯粉碎,果然,不过一会便有一只豹猫族的崽子将那个遍体鳞伤的婴儿叼走了。
只不过,事事弄人,谁曾想过,白羽婴儿就是白羽,断她翅膀之人就是罗刹,而那个叼走她的豹猫崽子就是豹魅。
这些,她全部都知道,只不过,“我未曾将他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