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归兴奋——但情绪再怎么高涨还是抵抗不了生理上的反应。突然肚子里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华行天不由哑然失笑——奶奶的!这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华行天是人逢喜事肚先忙!
一边嘴中嘟哝着,华行天便手一抬招了一架黄包车,急匆匆地向南京城最繁华的“永和园”酒楼奔去。
上到二楼找一处僻静地儿坐下,华行天便点了清炖鸡子、金陵扇贝、叉烤鸭、菊叶玉版四样小菜,又朝伙计要了一碗米饭便狼吞虎咽起来。
谁知正风卷残云的时候,突然一阵骚乱声将华行天的兴致破坏。也许是加入军统多年养成的习惯,华行天原本就格外低调,所以连吃饭也习惯于找一个皮筋的角落。没想到就这样还不得安生!
奶奶的!哪个不长眼的狗贼,敢坏了爷爷的雅兴——华行天脸一沉,虎目一张便瞪了过去。
“吆呵——这都吃上了哈!”一群人正在围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为首的家伙满脸横肉。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似乎恨不得马上吃了这年轻小伙子。
这不是桂荣手下的疯八吗?这帮家伙又在干什么欺行霸市的勾当——华行天猛地一愣,便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而那个年轻人并没有答话,他甚至脸都没有扭过来便朝着楼梯相反的方向夺路而逃。这小子跑起来还是蛮利索的,似乎跟江湖的师傅学过几下子。只见他单手一按桌子便跃过了挡在身前的条凳,然后几个起落便蹿到了窗口。
就在他想跳过窗户顺着柱子滑下去的时候,却被一堵厚厚的肉墙挡了回去。年轻人抬头一看面前竟站着一个铁塔般的黑大汉,他顾不得多想便折向另一个窗户。
还未撒开脚丫子,这年轻人便“刷”地一下子整个小身板便被拎着离开了地面,他禁不住“啊”的一声大叫起来。眼看着要打起来了,房间里稀稀拉拉的几个食客登时乱作一团挤下了楼梯。
“哼哼!跑啊!你咋不跑了?”楼梯口站着的一群人中忽然冲出一个凶神恶煞的狗腿子,对着小伙子就是“啪啪啪”一通大嘴巴,直打得他鼻嘴喷血还不肯停手。
“嘿嘿——怎么?小仔——有本事在这里吃香喝辣,却不还桂爷的钱!我看你是不是活腻了!”疯八一摆手制止了还在骂骂咧咧的狗腿子,然后嘿嘿一笑阴恻恻地问道。
“那哪能啊!我这不就打算给爷送钱去的吗?”年轻人一抹嘴上血沫,强忍着疼痛辩解着。此刻他的整个脸肿的像西瓜一样,两条只眼睛也眯成了两道细缝儿。他努力睁开眼看看四周却发现整个二楼早已经空无一人——不好!一个人都没了。弄不好这一百多斤儿就搁这里了。想到这里他更是将全身蜷缩成了一个大大的虾米。
“哦!是吗?那拿来吧——”领头老大一努嘴,年轻人便扑通一声被丢在了地上。
在一群人恶狠狠的目光中,蹲在地上的年轻人便开始在怀里徒劳地摸索着——随着动作的加快他额头上的汗珠也冒了出来。而一边早已不耐烦的疯八又是一声暴喝:“他妈的——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没钱装死狗啊!给我打——朝死里打——”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群人蜂拥而上对着蜷缩地上的年轻人又开始拳打脚踢起来。这个年轻人一边用双手护着头将身体缩成一条虾米,一边夸张地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这群人下手还真狠——果然和街上跑的小混子不一样!就在华行天眉头一皱想要起身制止的时候,却听到疯八猛喊一声:“停——”
“那是什么东西?拿过来——”随着他一声吆喝,那个掴耳光的狗腿子弯腰便从地上捡起个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看着老大手里捏着的黑不溜秋的东西,年轻人猛得一愣便慌忙往怀里摸索起来。
疯八手里拿着的似乎是一把刀,但那刀乌不溜秋的连个刀把都没有。如果不仔细还以为是一截烂铁片儿呢?
但这一切却没有逃过华行天的眼睛,看着疯八手里捏着的“破刀片“,他不由猛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