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啊?”
“对啊!姑爷这样了,那大小姐岂不是......”
“来,给我看看,我看看啊!”
一大清早,颜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下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下来了一会儿了,都没有人理,颜母不得不从从嗓子眼里咳出几下,引起她们的注意。
“夫、夫人!”几个女佣噤若寒蝉,低头悄悄地拿眼睛打量颜母的神色,手却拼命的往后面藏着什么。
颜母心生怀疑,看了几人一眼,问道:“都藏什么呢?我都看到了,拿出来吧!”
几人面面相觑,见颜母摆出威严的势态,战战兢兢的将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漆黑的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临峰股票被恶意收购,或出现前所未有危及”!
下面是一个版面的长篇大论,从前些日子的股民抛售股票到某人或某集团的恶意收购的原因、势态以及临峰可能面临的危机,条率分析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临峰昨日发布不再参与荆江地皮的竞争,更加让人坐实了这一消息——临峰面临危机。
临峰是云川的商界的龙头老大,多年前主打的是科技产业,但多年后的今天,已经涉足到了多个产业,如今它面临了如此严重的危机,只怕会波动整个云川的经济发展!
记者们也纷纷猜测,一向雷厉风行的临峰总裁顾掣峰这一次面临危机,采取不回应、不反抗的政策,究竟是已经无能为力,还是默认,又或者另有高招?
如果是前两个原因,那么这是不是预示着临峰即将换主或者破产?如果是后面一个原因,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出手?报纸是今天早上送来的晨报,大家也都只是猜测,如果现在采取措施,应该还来得及!
颜母盯着上面的字,看得认真,一众佣人均怕颜母受不住打击再次病倒,毕竟这事关她的女儿,那人可是她的女婿。
然,颜母看完,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很平静的将报纸收起来,递还给那些人,淡声的吩咐道:“不要让大小姐知道!”
“什么不要让我知道啊!”颜母的话音刚落,颜柯就从楼上下来了,刚好听到了这一句,那拿着报纸的下人一见大小姐来了,立马悄悄地拿着报纸走开。
颜母挥挥手,让她们都离开,对着女儿露出笑容,“你怎么那么早就下来了?不歇歇?现在还早呢!”
颜柯一笑,“没事的,躺着睡不着难受,还不如走走!”
颜母看了一眼她空荡荡的身后,又装作随意的问道:“阳阳和那小丫头片子还没起呢?”
颜柯一听哭笑不得,母亲这是当真和果果对抗上了呢?撒娇般的抓了母亲的手臂,和母亲一起往餐桌上走边走去,无奈道:“妈,您还真和果果一般见识呢!”
颜母装模作样的嗔道:“什么果果!就是一不会说话的小丫头片子!这么大的人了,连句话都说不好!那么胆小怯弱,将来有什么用!”
颜柯笑笑,知道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疼起果果来,丝毫不比颜父少,却偏偏是第一印象让果果怕了她。这不,都快十天了,果果依旧不敢跟她单独在一起,不敢好好地抬起头来跟她说说话,更别说是撒娇了!
每次颜母不在,果果就肯拉着颜父糯糯的撒娇,甜甜的笑,常常妙语连珠,惹得颜父哈哈大笑,连家里的下人也跟着笑。
然而,只要颜母在场,果果是决计不肯的,甚至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连阳阳下棋赢了她,或者拿了她最心爱的小玩具,她也绝对不会不依不饶了。
颜母每次见到这么区别的待遇,特别想发火,可又怕适得其反,想想她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谁敢给她气受呢!一想到自己想发火却发不出来的憋闷,她就越发的觉得自己窝得厉害。
晚上的时候,颜父没少悄悄地劝她,可她本来就不想跟颜父说话,也拉不下脸面,更加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就让一个小丫头片子嫌弃了呢?
她没有错!绝对没有错!要让她向一个小孩子低头,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她想抱孩子,想尝尝含饴弄孙的乐趣,想得手心发酸发痒!不能抱果果,便去抱阳阳。可阳阳懂事啊,阳阳是小男子汉啊,怎么能让年纪大了的外婆抱呢?
于是,他一扭身,她谁也抱不着了!于是,她很气愤的对着笑眯眯的颜父瞪了一眼,转身回了楼上!于是,颜家每一天都要上演同样的一幕剧!
就这样,不紧不慢,日子又是大半个月了,每天晚上接到某人的电话,颜柯就一个晚上全是好梦,做梦都含着笑。或是低语几句,或是隔着电话听着对方的呼吸,竟也觉得心安,甚至有时,两人说着话说着话,她连自己睡着了也不知道。
颜柯在电话里,知道他恢复得很好,身上得伤好的差不多了,她想去看看,母亲却以“刚刚小产,不适宜出门吹风”的理由把她挡了回来。
她如同往常的撒娇求着颜父,结果颜父也不肯松口!还悄悄地对她说,他犯了错误,正在观察期,要是被颜母发现,他会死的很难看的!她想着母亲最近对父亲的态度,于是,不想再为难父亲!
日子细长如流水,她有些过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又过了几日,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同母亲商量,但母亲依旧不同意,好吃好喝的竟往她房间里搬,甚至连电视、电脑都不让她玩,无线网就更加不用说了!不过,她还是该庆幸的,因为母亲给她留了一个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傻瓜手机!
她憋屈不已,偷偷的打电话把颜母的一切“罪行”告诉顾掣峰,顾掣峰却在电话那头兀自低低的笑,笑到她快要生气了,才肯停下来,然后柔声的安慰着她,让她不要急,他很快就会去看她。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让她不自觉的臣服,想着医院毕竟也不是个好地方,不去了,就不去了吧!他们这一家子这一年跑医院跑了无数次,还是留在家里等着他好了!
有了他的承诺,她被“监禁”的日子也总算是过得舒心了一些。当然,再加上两个小家伙的陪伴,她也不会太孤单。偶尔看看书,和阳阳钻研一下棋艺,其实挺不错的!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那么闲过了。
落地窗边,晨光被镂空的纱制窗帘挡在外面,细细的透过缝隙照射进来,丝丝缕缕,无比的淡雅清新,当然还有温馨。
颜柯和阳阳下着棋,一子一子敲打在棋盘上,敲击着他们安然的心。果果坐在旁边静静地观赏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似是十分赞同的模样。
“将军!”
阳阳一子落下,勾着笑看着对面兴奋的妈妈,耸了耸肩,对于妈妈终于赢了一局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欣喜,反而有些感慨似的,活学活用道:“原来,妈妈也是‘孺子可教’啊!”
“啊!”
第一次被亲儿子攻击了,颜柯有点反应不过来,倒是后面传来了季子棋含笑的声音,“阳阳,这成语可不是随便乱用的哦!”
颜柯看着走过来的季子棋,笑了笑,阳阳看着季子棋,明显的是想问为什么。季子棋解释道:“‘孺子可教’是出自司马迁的《史记.留侯世家》,‘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父去里所,复返,曰:孺子可教矣。’”
“季叔叔好!”
两个孩子都朝着季子棋打招呼,季子棋抱起果果,逗弄了一会儿,见阳阳还疑惑的看着自己,解释道:“这句话是出自一个典故。”
“汉高祖刘邦有个叫张良的谋士,在遇到汉高祖之前,他是也曾落魄过,但他的诚恳和能屈能伸,受到了一名老人的点拨,专心研制兵法,最终帮助汉高祖成就了大业!”
“这句话四个字就是那老人送给张良的,后来我们常常用这句话来形容小孩子是可以教诲的,年轻人有出息的。所以,阳阳虽然用对了成语,但是用在你妈妈身上,可就有点不礼貌了哦!我们中国人的文化博大精深,要用也得分清楚场合哦!”
季子棋温和的话语让阳阳皱了皱小眉头,眼里泛着思考,想了一会儿,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恭敬的朝妈妈鞠了一躬,“妈妈,对不起!阳阳不是故意不礼貌的!”
颜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和果果去玩吧!”
果果听得一头雾水,想问问谁是张良,谁是汉高祖,可妈咪让自己去玩,她也只能乖乖的跟着哥哥走。
两个孩子一走,这一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颜柯笑道:“我还从来没想料到,你的国文功底那么好,竟然连文言文都说得那么溜啊!”
季子棋笑笑,不无感慨的道:“在国内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出了国才知道那些东西有多乏味,偶尔没事的时候,翻翻古书看,收获当真无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