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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化解危机

少鬓染秋霜,巧计穷思量。左右逢源比孟尝,尽是空一场。

仗剑舞残阳,马踏东风响。万里驱驰向帝王,朗朗朝天唱!

唐武德九年,一代英主李世民即位伊始,雄踞北方草原的突厥可汗颉利突起二十万精锐铁骑,一路烧杀掳掠,进逼长安。

恰逢京师空虚,而敌军兵锋已直抵城北渭水桥边,形势危如累卵,长安城内更是人心惶惶。

万分危急之下,唐主李世民决定亲身涉险,只带房玄龄等六骑前往渭水桥畔正面拒敌,以作疑兵之计。

此时此刻,在长安城外的官道上,一个传信兵正一骑绝尘而来,还未到城下,他就向城头高声叫道:“快开门!我要见皇上!军情急报!十万火急!”

城上的士兵探出头来看了看,回道:“皇上现在不在城内,已经只身前往渭水便桥了,你先进城等等吧!”

传信兵闻言,大惊失色,“不行!那边都是敌军!我要赶去救驾!”说着,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这人真是神经病,皇上的事,你一个小兵管的了吗?”城头的士兵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这时,右卫大将军侯君集正在城楼里焦急地等待着李世民的消息,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叫来士兵询问缘由。

士兵如实回答。

“嗯?”侯君集深感诧异,皱着眉头想了想,忽地一拍大腿,“不好!那人有可能是突厥的细作,是跑来刺探军情的,快走!随本将军前去护驾!”他当即召集守城兵马随后追去。

且说传信兵一路马不停蹄,跑了半个多时辰,耳听得阵阵人喊马嘶声从渭水对岸传来,忙在马鞍桥上举头观望,隐约就见远处敌军军阵人头涌动,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真是猎猎旌旗飘摆,遮天蔽日;凛凛刀枪林立,无边无际。而在敌军的对面,只有寥寥几骑与其隔桥对峙。

那几骑中的为首一人骑着一匹青骓马,身着黄金铠,外罩龙纹大氅,手握龙泉剑,望着敌阵,气势凛然,稳如泰山一般。

传信兵明白,那人必定就是皇上了,急忙快马加鞭,飞奔了过去。

此时,李世民也才刚刚赶到战场,他催马上了桥头,高声向对面的颉利质问道:“颉利,尔等背盟,无故犯朕,意欲何为?”

“哎哟?这不是当年的小唐童吗?多年不见,听说你小子当了皇上,我特地带着兄弟们过来看看你,沾沾你的喜气儿嘛!”颉利立马军前,看着对面的几个人,嬉皮笑脸地回复着,心下也是大惑不解。

李世民哼了一声,厉声道:“颉利,这几年朕并不曾亏待你,年年给你岁贡,就算是狼崽子也能喂熟了吧?当年互不侵犯的誓言犹在耳边,可谁承想仅仅几年,你这小人竟如此背信弃义!你不要以为朕软弱可欺,朕只是念及当年的情谊,才对你忍让再三。奉劝尔等速速退去,如若不然,朕的雄师一到,定叫你等有来无回!”

“哈哈哈哈!”颉利大笑了几声,撇了李世民两眼,“李世民,别自不量力了,就凭你们几个货往这一戳,叭叭地说上几句,就想让我退兵?你当我是傻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的突厥兵也跟着哄笑起来。

“呵,好啊,那你就放马过来!”李世民语气镇定,从容不迫,毫无惧色。

房玄龄慌忙凑过来,压低声音:“皇上,此地凶险,咱们的援兵还没到,您是万金之躯,不如我们……”

李世民忙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做声。

对岸的突厥兵开始躁动起来。

一员部将凑上前来,向颉利请命道:“大汗!待我上去擒了这唐童,献与大汗!”说着,就要飞马上桥。

“慢着!”颉利却反而犹豫起来,把部将叫住了,“本汗当年与李世民这小子一起作战过,此人诡计多端,一肚子弯弯绕,打起仗来从不走寻常路,你看他独自面对我几十万大军,竟面不改色,此事恐有蹊跷,我看我们不如还是再等一等,观察一下再说。”

“大汗!您怕什么?眼下唐童近在咫尺,我们有这么多兵马,只要冲过去,瞬间就能把他们踏为齑粉!就算真有伏兵,他们也赶不上,这旷世奇功就摆在您的眼前,时不可失,失不再来呀!大汗!”一个汉人谋士在颉利身旁急劝道。

颉利还是满脸狐疑,扭头看了看他,问道:“军师,那好,你作为一个汉人,你来说说,如果李世民没有设下埋伏,他为什么能这般沉稳?”

“大汗,依臣看,这就是唐童的疑兵之计,我们之前都已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如今李靖的唐/军主力都在灵州,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回来的,现在长安就是一座空城,唐童只不过就是在设计诈咱们而已,您千万不要上当,错过这大好时机呀!”

颉利将信将疑,又想了一会儿,最后勉强点了点头,“好吧,军师说得似乎也有理,那就发兵冲过去试试!”说着,他把手中马鞭一指,就要指挥大军冲杀过去。

李世民见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叫不好,“敌军中有高人,朕的计策要被识破了,怎么办?”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忽地一声大吼传来,“报!”这声音如平地惊雷一般。

李世民等人都是一惊,急忙扭头观看。

就见传信兵飞马赶到近前,刹住坐骑,滚鞍下马,跪倒在地,“禀圣上!灵州道行军总管李靖将军率二十万精骑星夜驰援京师,现业已到达……”

还没等他说完,众人只听见身后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天,忙又举头望去,但见远处的地平线上烟尘弥漫,一支唐/军风风火火地赶了上来。

“嗯?什么情况?难道李靖真到了?这怎么可能?”李世民起初也有些发懵,继而又仔细分辨了一下,“不对,是侯君集来了。”

李世民何其聪明,见此情景,灵机一动,马上就有了主意了,转回头来,故意面露喜悦之色,作势向对岸喝道:“颉利!看到了吧,朕的大军已给你备下了!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朕顾念多年情谊,不忍与你为敌,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战是和由你决定!”

“这怎么可能?李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颉利大惊失色。

“大汗,这不可能,臣估计,李世民多半又是在诈你呢!”谋士进言道。

颉利本就有些心虚,又冷不防见到这么多唐兵,顿时被唬住了,摇了摇头,“军师,切不可小瞧了李世民哪,这小子打仗一向出其不意,不可不防啊!”

“大汗……”

“好了,不必多说了,我们到这儿来是来偷袭的,不是来找倒霉的,况且现在我们孤军深入,地形不熟,若被唐/军堵住了后路,回不了草原,那就麻烦了!”

李世民也看出了端倪,赶紧趁热打铁,高声催促道:“颉利!朕在问你呢,到底打还是不打?亏你也是草原上的霸主,怎么如此优柔寡断,尽作女儿态?”

颉利硬着头皮,咧嘴干笑了几声,口气顿时缓和下来,“世民,不要这么紧张嘛,你看看,你我多年不见了,我到这儿来无非就是想跟你叙叙旧而已!如今,你得了这大唐江山,吃香喝辣,也不能忘本嘛,我们大老远过来看望你,你好歹也给我们一口汤喝喝呀!”

“这倒不难,想要多少钱财金帛,朕自可答应你,但若再敢犯朕疆土,扰朕臣民,朕定不饶你!”

“这就对了嘛,世民,有什么事,大家都好商量嘛!”

“好!先让你的兵马就地驻扎,不得妄动!”

“行,没问题!”

当下,双方罢兵言和,斩白马盟于便桥。

眼见颉利大军缓缓撤走了,李世民这才放下心来,带兵返回长安城内。

刚一进城,李世民就叫侍卫找来了刚才给他传信的士兵。

传信兵战战兢兢,再次跪倒行礼。

李世民命他抬起头来,仔细观瞧。

见此人生得虎背熊腰,大脑袋小细脖,面如锅底,眼似铜铃,趴鼻子,大嘴巴,厚嘴唇往外翻翻着,下巴上沥沥拉拉长满了连鬓落腮的胡子茬,额头正中有一颗黑得发亮的大痦子,痦子上还长着两三根细长的白毛,耷拉在眉心处,着实是丑陋不堪。

端详了一会儿,李世民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传信兵紧张得满头大汗,小声答道:“回皇上,属下贱名张小七,现在大将军李靖帐下当兵。”

一边的房玄龄捋着山羊胡,笑道:“皇上,看此人其貌不扬,没想到面粗心细,竟能如此机智,勇敢果决,成功帮皇上退敌,当真是个奇人哪!”

李世民点了点头,“嗯,玄龄说的对,今天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关键时刻临危不乱,帮朕吓退了敌人,朕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啊!这场兵灾是你消解的,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一定答应于你!”

张小七也没听懂皇上的意思,一脸茫然,索性直言道:“皇上,刚才属下一直想说,李靖将军驰援京师,现已到达泾州,到京师还需两日。可是只说一半就被打断了,一直没有机会禀告圣上,属下罪该万死!”

“哦!原来如此!”李世民悟道。

房玄龄急忙改口:“看此人傻头傻脑,说话也这么实诚,难得呀!”

“既如此,那你就赶快复命吧,告诉李靖京师之围已解,让他速速回兵!”李世民说完,放开缰绳,纵马前行而去。

望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张小七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想到方才竟能得见龙颜,心里美滋滋的,回过身高高兴兴地往回走。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接驾的小太监,朝着张小七指指点点,捂着嘴娘里娘气地笑起来。

一个道:“诶,你看这傻帽,还挺美呢!”

另一个道:“人的命天注定!像这种傻子,就算给了他荣华富贵,他也无福消受啊!”

“嗯!说的还真是!”

张小七完全没听懂,走过来傻呵呵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两个太监顿时乐不可支,眼泪都笑出来了。

张小七没有理会,骑上马,出了长安城,日夜兼程返回军营,他先到中军帐,把渭水之盟的情况和李世民的口谕向主帅李靖禀报,而后便回到自己的营帐。

刚进帐,一个胖墩子和一个瘦高挑就晃晃当当地朝他走过来。

张小七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同火的闷头和拐子六。

这俩小子歪戴着头盔,斜瞪眼,见到张小七就大大咧咧地嚷嚷起来。

闷头叫道:“小七儿,临走前怎么说的,得了赏大家分,有什么赏赐没有,快拿出来,让兄弟们看看!”

“诶?送个信还有赏赐?”张小七挠挠头,傻乎乎地问道。

拐子六不信,“小兄弟儿!别藏着掖着了,咱们小少爷的亲叔叔可是王旅帅,要是得罪了小少爷,那以后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闷头洋洋得意,“这话我爱听,我早晚都是你们的上官,伺候好我,将来我亏待不了你们的!”

说着,两个人抢过张小七的包袱就翻腾起来。

张小七也不在意,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

此时,帐帘一挑,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士兵走进来,“都起来!来任务了,明早大军开拔,上边让我们火当斥候,今晚出发给大军探路!”

“魏火长,你这火长是怎么当的?怎么给我们弄了这么个狗屁差事?”闷头不满地叫道。

“军令如山,你要是不想去,就找你叔叔说去,我可以不带你!”魏火长没好气训斥了他一句,又转过脸来看向了张小七,“小七,你回来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动身!”

“好!”张小七答应着,背好弓箭,挎上腰刀,整理起来。

入夜时分,张小七这一火十个人,在魏火长带领下,飞马离开营寨,沿着官道向大军前方的高山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进入山里观察地形。正走间,忽然就听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传出了女人了尖叫声,“救命!来人!放开我!别碰我!啊!”

魏火长忙回头朝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噤声。

众人下马,找几棵树把马拴好,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山坳边,探头往下查看。

原来山坳里有四个突厥兵,此时他们正围着一个汉人女子,欲行非礼。

张小七见状,霎时剑眉倒竖,虎目圆睁,大喝一声,拉弓搭箭,对准正在施暴的突厥兵一箭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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