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封山庄地处漠北,那里与安南不同,一望无垠的荒漠养就了一群性情豪爽的漠北民族,他们从未走过如此逼仄的山道,又怎知面对这种情况,安南人有他们自己的法子呢?
就好像所谓的东不知高山,西不知沧海。
破封山庄与流云宗交好,冬寒年幼时曾陪同梵青云到过漠北,在破封山庄居住过一段日子,虽然多年未见,但是模样上还是有一丝当年的影子。
冬寒认出了尚早,尚早定睛一瞧,也看出眼前这个一身玄服的年轻男子是冬寒,便也跳下马车,走上前来说道:“冬寒师兄,好久不见。”
“少庄主客气了。”冬寒也走上前去,两人礼貌性地再次拱了拱手。
“阿早,怎么了?”马车内那浑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尚早回头朝着车内朗声说道:“爹,是流云宗的车驾。”
“哦?”坐在马车内的破封山庄庄主尚良有些讶然,竟然在前去的路上遇到,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尚良掀开车帘要下车,车夫阿岚立刻拿出踩凳放在下面,之后帮尚良掀起了车帘。
看到尚良下车,冬寒立刻往前走了两步,很是正是的拜了一拜,说道:“冬寒见过尚庄主。”
“冬寒快起来。”尚良快步走上前将冬寒扶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都长这样大了,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孩子呢!”
这时梵雪依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尚良往这边看过来,见梵雪依下车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丝高贵清雅,每一个动作都优美非常,一副遮去了半张脸的铁面具显得有几分冰冷,却也更加衬托了整个人的清雅。
“紫依?”在尚良的印象中,梵青云只有一个女儿梵紫依,他见识冬寒驾车,便自然而然的以为这是梵紫依的车驾。
见尚良将自己误认为是梵紫依,梵雪依只是淡淡一笑,简单地说了应道:“小女子梵雪依。”
认错人的尴尬在尚良的脸上一闪而过,很快便露出新的笑容,说道:“原来梵青云和静公主又得了一位千金,当时怎未通知老夫呢!”说完后的尚良还一脸纳闷的样子。
梵雪依笑笑没有去澄清这个事实,只是弯起眉眼笑道:“尚庄主和少庄主是来宗里迎亲的吧,流云宗是在前面那个山头。”
梵雪依用目光瞧了眼前方,从枯树交错纵横的枝桠间,隐约可以看到前方的山丘,淡青色的烟云后,恍惚可见几座流云宗的院落。
平时甚少来安南,这一来,竟然还走错了路,尚良轻轻扭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车夫,似有微怒。
车夫阿岚立刻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叩头告罪:“庄主,是小的弄错了路,还请庄主惩罚。”
“尚庄主。”梵雪依说道,“这片山林缠绵纵横,如果不是熟悉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会迷路,更何况您是从漠北那样广袤的地方来的,不过还好并未走得太远,既然遇到,我们便一同回流云宗吧!”
身侧的冬寒也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尚庄主,您请。”
“也好!”
尚良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马车走去,跪在地上的车夫阿岚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为尚良掀开了轿帘,等到尚良走进马车之后,车夫看到尚早还站在山道间,便出声提醒道:“少庄主。”
随着车夫的声音,在场的人的目光都朝着尚早射去,梵雪依却正好对上尚早那双正在看着他的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睛就像一口古井,深得看不见底。
尚早朝着梵雪依笑笑,这才将目光从梵雪依的身上移开。
看着尚早上了马车,在这山路上倒行,破封山庄那个车夫怕也是不行的,梵雪依便想着让冬寒与那个车夫换一下。
“冬寒。”
梵雪依刚刚开口,冬寒便会意地朝她点点头,甚是默契。
“这位小哥,你们的马车交给我,你去驾驶后面二小姐这一辆。”
“诶!”
车轮再一次滚动起来,只不过因为破封山庄的马车在前面倒行,所以马车走得比刚才慢了许多。
坐在车内晃晃悠悠地让人很容易犯困,兰熙已经有些睡意了,梵雪依仍旧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因为心里有事所以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这破封山庄地处漠北,流云宗位居安南,两派一南一北,相隔千里,两家竟然定有姻亲,想来关系是不错的。
可是梵雪依有些疑惑了。
那尚良和尚早两人举止颇有中原之风,并不像漠北多数人那般粗狂豪爽,相必祖上并不是漠北人氏,他与梵青云交好,必定是年轻时就相识的,两家还定有姻亲,更说明关系不错,但是是什么理由让尚良举家搬去漠北呢?
马车忽然颠了一下,车身带动的晃动将梵雪依的思绪召了回来。
“二小姐,您没事吧?”车夫关心的询问。
“没事!”梵雪依做了个深呼吸,许是自己想太多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事,她又怎么能够将每件事都想的透彻呢!
如果,能够全部洞悉整个世界,那……应该是真神的境界了吧!
梵雪依掀开窗帘,一手搭在窗台上,欣赏起眼前的一片美景来。
等会到流云宗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青湖的水面一平如镜,倒映出四周的山林,也静的像一幅画,直到三辆马车一次闯入到这幅山水画中。
马车停在了流云宗的门口 ,守门的弟子看到冬寒驾着一辆马车出去,带了三两马车回来,有些发愣。
“去通知师傅,说是破封山庄尚庄主和少庄主都来了。”
“是!”那弟子一听是破封山庄的马车,立刻高兴地一点头朝着宗内跑去了。
车夫阿岚掀开车帘请梵雪依下车,梵雪依下来之后立刻就将里面的兰熙扶了出来。车夫看到兰熙明显一怔,他原本以为这马车上只有梵雪依一人的。
兰熙笑笑不做解释,梵雪依便也就闭口不言,在一开始遇到他们的时候,兰熙就不出声,她既然不想惹人注目,自己也就不言语了。
兰熙下车之后,正好尚良也从马车中走下来,兰熙无意地瞥了一眼,却看到了遮挡在尚良长袍宽袖之下的一柄短刀,她立刻感到浑身血液一僵,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