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白神殿的万节台阶上一共有三道守护结界。
第一道结界在百步外,压制了天灵道士御剑飞行和凌空虚度的能力,除非凌圣天尊允许,所有道人们都必须徒步上山,以表敬畏。
第二道结界在八千步外,设于山腰处,为驱魔界,任何身怀魔气,心怀不轨之人都不得擅入。
第三道结界在万步外,白神殿柏木拱门之上,这道结界恒古流传,历经千年,法力只增不减。为历代总掌教的守护结界,相传看守结界的是一双龙虎,平日里隐于白神殿拱门上的门匾上,神龙可降雷电,天虎可吐炙火,雷火相交,可阻千军万马。
这三道结界都只听命与历代天灵总掌教的意识,历来只有五位门住和二位长老可以得到批准,随心所欲进入第一,第二道结界。百年来,只有沐千雪是一个例外,凌圣天尊不仅给她和长老、门主们同等的待遇,还唯独赐予她随时进入第三道结界,自由进出白神殿的权利。
所以沐千雪上山的一路上,几乎可以用畅通无阻来形容。
她心潮澎湃的向前掠行,师父没有收回给予她的特权,是否正代表着师父仍旧相信她。
“妖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独闯天灵山!”一道谩骂声出现,幽珑和幽真握着长剑挡住她的去路。
沐千雪没有停下脚步,她想起凌圣天尊曾经对她说过,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只要她回到了天灵山就要第一时间去见他。
这是男人对她唯一的要求,也是男人表达爱意的方式。
“让开,我要去见师父!”血祭在身,她没办法用障眼法掩去一身妖颜。
“大言不惭,你还有脸见天尊!”说罢,幽真举剑削来。
“有没有脸见师父,不是你说了算!”沐千雪也怒了,大翅一震就将幽曦扇飞。
幽珑自知不是沐千雪的对手,一直在等待援手,就在幽真被打飞出去的一刹那,四位门主和二位张来齐齐出现。
除了忍凝门主没有参战,另外三位门主一看见沐千雪眼睛立刻红了,纷纷祭出武器向她攻击。
玄音大长老则沉眸思索,见沐千雪与三位门主打的不可开交,身形一闪出现在白神殿外。
“启禀天尊大人,沐千雪来了。”玄音大长老的禀告只是为了逼凌圣出面,给天下人一个对于沐千雪的处罚。
虽然整个天灵都已经知道沐千雪叛变之事,但对于沐千雪的处罚却还迟迟没有着落。
雄伟的殿门被一阵灵风推开,凌圣天尊颀长的人影威严的走出来。
玄音大长老眉头紧皱,只觉得几日不见,凌圣天尊的身上似乎少了一些什么,可具体少了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男人又重新戴上了汉白玉面,看不出表情,也看不出五官。
他依旧穿着天青色的道袍,带着汉白玉的头冠,宽大的袖子扬一,灵风四起,掀开了正在激烈对招的沐千雪和金、水、火三位门主。
“师父!”沐千雪只看见了天青色衣袂的一角,她的眼眶立刻就湿润了。
师父竟又带回了玉面,遮住了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和那双承载着星辰的妖瞳。
她飞快的向男人奔跑过去,想要投入他的怀抱,可跑动中那身充满魔性的血祭却触发了第二道隔绝魔气的结界,将她狠狠的向后回弹开。
凌圣天尊站在结界之后,不为所动的看着她踉跄后退。
冷漠的模样,仿佛就算沐千雪真的从石梯上摔下山,男人也不会伸手扶一下。
没有人知道,看见沐千雪的这一刻,凌圣天尊的心情有多复杂,胸口痛到什么程度。
天灵山所有的范围都在凌圣天尊的五识之中,当沐千雪进入护山大阵,男人就第一时间最先知道了。
可他没有去见她,没有勇气也害怕看见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孔。
沐千雪变了,浑身充满了诡异的妖气,还穿着象征妖魔的血祭。
而他也变了,他的妖瞳失去了颜色,此生都不会再爱。
“师父!请听徒儿解释!”沐千雪跪在石阶上,悲伤的祈求他。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勾结魔域,设计陷害天尊,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幽珑义正言辞的打断她。
一旁几位门主也不约而同的露出愤愤的神情,恨不得将沐千雪大卸八块。
忍凝门主原本想要为沐千雪辩解,可亲眼所见沐千雪确实穿上了血祭,他也哑口无言。
血祭是历届魔妃才能穿着的服饰,衣服上的每一条红丝都是浸染过魔君鲜血制成的。
穿着血祭又有两大禁忌,一来非女子自愿,则衣不能上身,而来非魔君自愿,衣不能褪下。
也就意味着,血祭是需要魔妃和魔君两情相悦才能穿上和脱下的衣服。
而沐千雪穿着血祭,就说明她是自愿的!
但,忍凝门主对于血祭的了解也只限于此。血祭真正的作用是控制他人,这个秘密只有修罗殿的主人才能知晓。
“徒儿也中了魔君的诡计,他骗我穿上了这身血祭,再控制我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事情!”沐千雪说出的真相太多惊世骇俗,在场没有人相信。
凌圣天尊默然的看着她,至少在别人眼中他的表情应该是这样,“本尊从未听说过血祭还有操控别人的行为。”
“是真的!师父,徒儿不敢撒谎。”沐千雪跪着向上爬了两节台阶,手指触碰到结界后又被无情的弹回。
凌圣天尊看在眼里,破碎的心更痛了,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真正拒绝对方的。
男人身为银狐,代表世间最钟情的存在,他多么想要信任沐千雪,想要轻轻为她擦掉眼角快要落下的泪珠。
可就当他纯白的云靴想要跨出第二道结界的时候,幽珑尖利的嗓音提醒了他。
“天尊大人,切莫中了这妖女的诡计。她既然说魔君可以凭借血祭衣裳操控她的行为,那我倒要问问,魔君怎么会那么好心,放她回来天灵。还是说,魔君这是在故技重施,故意让沐千雪回到天灵,趁机杀害天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