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弗清这么一提点,程嚣墨也想明白了“中计了,他们是早就知道有人跟踪,为了引出幕后之人所以特意来了这一手。你想想首饰摊和胭脂摊共通点是什么?是镜子,这些摊子上往往放几面镜子供女子们涂抹试用。而古董摊的古董也有这样的效果,再加上摊子四周没有东西遮挡更容易观察跟踪之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去店铺而选在摊头的原因了。不过话说回来他是何时发现有人跟踪的?弗清,你何时暴露了身份?”
程嚣墨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何事,李弗清想自己当时在楼下,而且四周没有灯火,走的时候也是弓着背前行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脸想来不会发现自己的,也就没与程嚣墨提起。可如今因为理想当然的事情害的公子被人陷害,李弗清有些愧疚,将昨晚之事老老实实交代了。
“公子,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算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程嚣墨拍拍李弗清的肩膀反过来安慰,这叫李弗清更加愧疚了“都是我一时大意才……”
“好了,别说了!”程嚣墨最是听不得自己的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如今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走一步是一步,走,去瞧瞧家里会发生什么事情。”程嚣墨淡然的推着轮椅回去,李弗清则是一路跟在后面。
如所料,家里真的吵成一团,程老爷双手靠背来回踱步,心中憋着一团火想发泄又没脸提只好不停喝水喝水想浇灭怒火。也不知这喝的是水还是油竟让怒火更加旺盛,实在忍不住了也巧程姨娘经过。程老爷将程姨娘叫进来一顿臭骂。
骂的程姨娘一头雾水好生委屈,追问老爷究竟发生何事,程老爷就是不说。程姨娘也没得法子,只好又递了茶水上去让他消消气“老爷,喝杯茶消消气,什么事不能解决的竟能气成这样,当心伤了身体。”
程老爷哪里还喝得下这杯茶,一看见它就想起程嚣墨在涟漪阁的事情,怒火中烧毫不留情将递上来的茶连带着茶杯一同摔了出去。
程嚣墨进来,听见屋内有摔茶杯的声音便知是父亲还在生气中,不过不想理会。这老头从小到大也没怎么管过自己,倒是这件事看的这么重,分明就是爱面子。倒也好,他这般喜欢面子,就不给面子,气着就气着呗。反正自己没做过心中安然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
程嚣墨想的轻松,当没事人一般走开,谁知刚推轮椅就听见里头还有母亲的声音,这下不能不管了。既然是自己闯的祸就由自己承担,连累娘亲怎好意思。
程嚣墨有些不悦,表情绷的紧紧,推着轮椅朝房间走去,啪推开房门,毫不胆怯的对视父亲的眼睛。
程老爷看他这般底气十足好像没有犯错误一般,更是可气。推开程姨娘指着程嚣墨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好你个逆子,这个节骨眼上了居然不认错反而理直气壮的!真不知道程家做了什么孽竟生出你这等孽子。真是丢脸,丢脸!”
程姨娘见老爷如此骂自己的儿子也是不肯,上前质问老爷,一定要把这个理讲清楚了“老爷,您这是什么话。墨儿又哪里惹到你了?对,我知道他从小就顽皮难训,却也不是你说得这般不堪吧!怎么说好歹也是你的儿子怎可如此辱骂自己的儿子!俗话说养不教父子过,儿子有错也有一半是你的责任。若不是你多年来不管儿子不教育儿子,他能变成今天这样!”
“我?你!”程老爷肿着脸,脸色更急难堪了,双手已握成拳想要狠狠教训这娘们,可始终不忍心落下。 最后只好作罢。
“哎,我这不是生意忙吗,再说还不是有你这个娘!我一人在外头想着法子的拼命赚钱还不都是为了养活你们!你平日也没事干不见你上街不干嘛的,难道教育个儿子还不成了?女人天生就是相夫教子的,可你呢,你做好了吗?把儿子叫成这样,你枉为人母!”程老爷也是外力一大堆,动用着相夫教子的规矩将责任推卸到程姨娘身上。
听此,程嚣墨哪里还沉默的了,若是听到别人如此说自己的娘亲还能充耳不闻的话,真是白活了,这才是不孝子。“够了!”程嚣墨怒吼,双目火辣辣的瞪着自己的父亲。
“这件事,根本没搞清楚,你就认定是我的错,也太草率了吧!根本就是你一开始就没把我往好处想,所以看见什么你就乱加揣测。你根本不知道!”
“好,我不知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为什么?”程老爷也是瞪大了眼睛要与程嚣墨较真了“你说说看如果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打发了年晓鱼?”
“我,我……”程嚣墨说不出话来,“那是因为她家里忙,所以先回去了。不信你可以去问年晓鱼!”
“我早就去过了。”程老爷严肃的说道“我去了,才知道她根本没回家,若不是我这么一去,他们父母还以为年晓鱼一直在我们家呢。好了,现在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你倒是说说看你把她打发到哪里了?”
说起这一件件的荒唐事,程老爷真是恒铁不成钢,尤其是看着儿子至今还不知错的无辜神色更是恨得牙痒痒,牙都快咬碎了。
“程嚣墨,红袖的事情我可以先放一放,但是你得找到年晓鱼。人家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把人家骗到了何处!若是骗去了涟漪阁这样的不三不四的地方我要你好看!”哼,程老爷甩下一句狠话,就再也没说别的了。
程姨娘见老爷出去了,连忙带着自己的儿子回房间追问到地方何事。
程姨娘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希望他说实话,她不相信自己养的儿子会是这样的白眼狼,当中定大有文章的,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至少她会相信自己的儿子。“儿啊,娘求求你,你就说吧。到地方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受了委屈?若果是这样,你就告诉娘,娘替你扛着!”程姨娘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那种暖暖的涩涩的眼泪,只是看一眼便觉得能把骨头化了,程嚣墨可以无视任何人的眼神却怎么都无视不了母亲的眼神,母亲的泪花。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儿子的心,程嚣墨感激的看着母亲,拉着母亲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娘,谢谢你还这般信任我。”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呀!虽然娘不重用,不过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总好过你一个人吧。”言语间,程姨娘又拉过李弗清得手,将三人的手放在一起。这种暖暖的团结的力量,从手心一直流到心底,即便是石头做的心也早化了。
程嚣墨终于还是说了,将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与娘说了清楚。
程姨娘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有这事!你是说真正做了龌蹉事的是程顾也?那你不是背了黑锅?”想到儿子背的是黑锅,程姨娘就满不是滋味。凭什么她大房什么都好,他们二房就什么都不好。即便是这种屎盆子也要往他们二房头上扣,实在是欺负人。
程姨娘越听越不是滋味,眼神中渐渐露出一丝恨意。这些年来她一直隐忍着大房的冷嘲热讽,不便与他们争风吃醋为的就是求个安生日子。如今居然欺负到她儿子头上来了,若在不吭声怎配做这个娘!
她暗暗发誓,定要叫大房过不安生,尝尝这种滋味。
程嚣墨说了好些时间,回过神来一看母亲竟然不在状态,也不知想了什么竟然这般严肃。稍稍推了推,母亲才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方才说的娘都听清楚了,只是这事有些复杂。尤其是他们知道你们跟踪的事情了以后定是更加小心的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抓住把柄,所以我们要想证明清白就更难了。”
李弗清点头同意“嗯,您说的对所以要做出一个完全计划,我们还是没有想出来的。但是想想以大公子的个性是恨不得把人往死里踩。所以他接下来一定想尽办法把我们家公子说的禽兽不如,他会有所行动的,人在最得意的时候容易露出破绽。我们不妨静观其变攻他破绽,你们觉得如何?”
“我同意。”程姨娘觉着李弗清此话甚有道理,何况以现在的情形,他们没有证据,即便是说了没事发生也没人信,到时候反被人一口咬死就不好了。倒不如这么办,程姨娘看看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他觉得这法子如何。
程嚣墨也是点头同意了。
“阿嚏,阿嚏,阿嚏……”一大早醒来喷嚏不断,程嚣墨难受的揉揉鼻子,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有小人在骂他吧?难道是年晓鱼!
好吧,他答对了,正一点点往城里赶的年晓鱼几乎走一步骂一步,从外地骂到泉州城“臭程嚣墨,烂程嚣墨。坑爹的,连小爷都敢肯,不想活了!活腻了!等着,这辈子别叫小爷看见你,否则非把你剁成肉饼!臭程嚣墨,烂程嚣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