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无奈摇头,听到这里总是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哎,天大地大真就没了容身之处,络王爷的爪牙真的就遍布各地。我试图躲到别处去却总是惶惶不安。最后领悟到一句话,便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所以你……”提到此处,年晓鱼已然有了思绪,能够想象得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程嚣墨也忽然明白过来,对其稍稍有些警觉,下意识的打量起来,难怪一身黑,十足的杀手模样,莫不是真的已经成了杀手?
“所以你成了他的手下?可是你当初那么对他,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容许你留在他的身边。”年晓鱼实在想象不出他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毕竟曾经的敌人要想呆在一个屋檐下必定有所牺牲,他到底拿了什么作交换才能赢得络王爷的信任。
年晓鱼惴惴不安,也是同样警觉又怜悯的打量着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知道此时他们该以何种身份对话。
程嚣墨不想再与这种身份极为复杂的人牵扯一处,因为他们身处的事情已经够复杂了不想再受到任何的牵扯。所以打算抱着年晓鱼离开这里,但是没走几步,被杜明拦住了。
“别走了,再往前走几步就是络王爷爪牙所住之地了。你们想死无葬身吗?”杜明上前阻拦,双手坚决有力的伸开不让他们多走半步。
“什么?”年晓鱼很诧异“可是周围荒无人烟,一点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杜明低着头,忽然沉默了,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长而纤细的乌丝垂直眼眸,遮挡了复杂多变的神色。所以年晓鱼根本不知道此刻的他作何感想,程嚣墨很想仔细看个清楚无奈也看不到。
不过最后还是杜明自己说了缘由“既然是暗棋又怎会出现在表面。若不是亲自感受一番,定是想不到在阴暗潮湿的地下有多少汹涌杀气腾腾的气息袭来,有多少恐惧与顽强不断的撕扯着撞击着恨不得将整个人分成两半。”
这么一听,两人都明白了,络王爷的爪牙都是在暗处,要么几就是在地下。也忽然怜悯起这个大男人,曾经的他也算是风流倜傥的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出口成章。可是没想到几个月不见竟然变化如此之大,整个热的打扮沧桑而凶狠倒是有些杀手的气息,叫年晓鱼好生怜悯。
“嚣墨,既然如此我们往回走吧。也许在某个地方就找到了藏身之处。”年晓鱼抬起眸子恳求的看着程嚣墨,她相信杜明所言都是实话。
但是程嚣墨停顿了一下进退不得,眼神也更加深邃了“前面埋伏冲冲可是后面也无藏身之处,你又是行动不便,我怎么舍得叫你露宿野外。”
“不要紧,跟着我。”杜明忽然提议,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杜铭生,但是眼神各有意思。程嚣墨是警觉的打量着,试图从眼神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纯净,很遗憾如今的杜明深不可测眼神表情都透露着诡秘,实在难以相信。
但是年晓鱼不这么认为,她的眼神还和以往一样善良一样的信任,仿佛黑夜里的明珠叫人忽然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这里只有一间屋子,来不来随便你们吧。”杜明看出了程嚣墨的不友善,也看出了两人的关系,所以不想多说,也懒得理会。
年晓鱼央求的看着程嚣墨,程嚣墨不想让她失望就跟着杜明走了。
屋子果然建的十分隐蔽,是在山坳里,四周杂草丛生没有任何踩踏过的痕迹看样子连杜明自己都很少来此。程嚣墨纳闷的看着杜明,年晓鱼也是同样表情。
杜明解释道“这是曾经我做钦差之时命人造的,早就知道追查络王爷是件危险之事特意准备好了退路。只可惜还是退无可退最后什么也没能留下。”
说到此处,又是一阵哀伤。年晓鱼也不再追问下去,任由程嚣墨抱着往里走,屋子是建了几个月的,看的出来里面的摆放十分整齐,茶杯还是新的一点也没用过。很显然杜明找人建了之后一天也没来得及享受上一回。
杜明将他们安置于此之后便一声不响的走了,年晓鱼都来不及询问这些天的去向就匆匆离开。他的行动十分的低调,给她的感觉就是在逃避,逃避一切能触及伤心的东西。
程嚣墨不再纠结那个黑色的奇怪的背影,转而将床铺打扫干净之后将年晓鱼安置在床上,自己则出去找东西吃,走了好一段路了也该找些东西吃。可事实上,这里除了杂草还是杂草,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可吃之物。
找了好久终于找了些野果,勉强能撑过去一会“对不起,我无法找到能果腹的东西,只能用这些野果了。你不介意吧?”
程嚣墨别扭的端出野果,放在年晓鱼面前,那表情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又单纯又可爱。惹的年晓鱼发笑不止“不介意啊,有吃的就不错了,还在乎这些干嘛。野果也挺好吃的,有什么好挑剔的。来,我喂你。”年晓鱼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程嚣墨。
程嚣墨也像小孩子一般乖乖的张开嘴,任由年晓鱼喂自己,两人一口吃着一边笑着,多了短暂的快乐日子。
不过这些日子始终是暂时的,他们不能长期的留在此处也不可以,因为在外面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去做。虽然程嚣墨表面上不说,但忧愁的表情早就暴露无遗,其实年晓鱼心中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他们走了,不知道公公婆婆会怎么样,络王爷会不会杀了他们,那些杀手又会不会无处不在。种种忧心都迫使他们不得不离开这个安乐窝。
“鱼儿,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静静的站在窗口瞭望了好一阵子的程嚣墨,最终还是忍不住满肚子的愁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明日去城里打听一下,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想带着你全身而退回到泉州与爹娘一同隐居山林。”
程嚣墨一直都担心年晓鱼,她的身份暴露之后更是担心的不得了,络王爷不是省油的灯,太后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若是扳不倒络王爷反被抓现形,太后是不会帮忙的。未免成为两人政权的牺牲品倒不如想法子全身而退离开这里,如此才能明哲保身。
“好,我听你的。”出了事的年晓鱼显得更加的多了几份女人味,除了长相回不去之外,所有的言行举止越发的依赖程嚣墨。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少有反驳也不像曾经那样大大咧咧处处针对。
如今的小鸟依人的模样更是可爱,叫程嚣墨放心不下,离开一会都觉得不舍。不过正经事还是要做,程嚣墨千叮咛万嘱咐将一切都安顿好了,才敢上路打探消息。
这里是大山深处,离集市差太远,赶了几乎一个上午的路才算是见到了平坦的大路,再往前走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到了城门口。门口守卫森严,每个来往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而且士兵们都是凶神恶煞的不好对付。程嚣墨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能避尽量避开。
偷摸着蹲下身,顺手捡了一撮土往脸上涂抹,确定没人能辨认出自己之后才敢往里走。门口的士兵头一次见这么脏的人,纷纷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叫他进去,他要是走得慢了恨不得夹脚踹,就这样程嚣墨顺利的进了城内。
城内上下来往的人极为奇怪,明明没事发生为何所有路人都低着头走路好像很害怕什么似的,各个都表现的人心惶惶,难道义州真的发生了什么。
程嚣墨诧异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某公告处。抬头看去,上上面竟然清清楚楚画着红袖和胡师爷的画像,而且字迹清晰墨乌黑有力很明显是不久前写的告示。这就奇怪了,胡师爷跟红袖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两人会扯在一起。
程嚣墨很诧异,同时也不敢多留,现在的他只是急着想要离开义州。义州虽然只是州,但是与别的州有些不同,它非常大,简直像个小王国。彻彻底底的离开义州就要穿过三个大的镇,而这只是其中一个。所以程嚣墨不得不弄清录像,想好最好的法子将年晓鱼抱着离开这里。
越往里走越是发现这里的人很害怕一切,走在路上都是十分飞快,而提及告示上的人一事,没人敢多话。都是自顾自离开这里,程嚣墨看的目瞪口呆,难道络王爷真的这么厉害,让他们不敢言语,看来自己得做加小心。之前杜明说过络王爷的爪牙众多而且都在暗处,如今看来即便是没发现什么,光是看情形也能感受到浓浓的杀气。
一路走得很急,也没敢多逗留。不过他的奇怪的身影还是很快落入某处人的眼里。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男人指着大街上行动方向与众人不太一样的程嚣墨问着身边的人。
身边的属下看了好一会也没怎么辨认出来,因为距离较远光看背影也是看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