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晓鱼一脸鄙视“程嚣墨,我跟你的账回头再算。现在来是有要紧事要说。你觉不觉得那个摊很奇怪。买的人都是些衣着朴素的寻常百姓。他既然想做生意为何不卖给当官的有钱的这样不是更能赚钱吗?”
年晓鱼这么一说程嚣墨也开始留意起来,刚才的情形他也是看的清楚,但没这么在意这事。只当是普通人家爱贪便宜,但是这么从卖家的角度讲是有些不合逻辑。既然是要赚钱的为何不往有钱人家处出售。方才摊主这般能说会道即便是说成贡品也会有人信的,何愁卖不出去,他这是几个意思?
程嚣墨好奇的打量着年晓鱼,忍不住赞赏了几句“行啊,想不到你这条鱼还是有些脑子的,这么细小的事情都让你瞧了去。”
年晓鱼得意“那可不。我年晓鱼可聪明着呢,还用你夸!”
程嚣墨一脸黑线,给你点颜色就敢开染坊,也就你年晓鱼敢吧。不过话说回来,跟这女人斗嘴好像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哈哈,看来这女人还真是自己的魔。只是这笨丫头不知道,想到这点程嚣墨又阴沉下来,这个笨女人到底要怎么说,她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思,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明显吗?
程嚣墨无力抬头,望着窗外的阳光,忽然之间竟然让乌云遮了去。他无奈,只好低头,没想到阳光又出来了,也不知道几个意思。
第二日,他们又去了那个地方,只是这一次居然不见摊主了。也不知道摊主去了何处,京城又大,反正在几个重要的地方转了转始终不见那个摊主。倒是无意之中走到了衙门口,发现衙门里竟然躺着这么多人,这些人大多脸色惨白动弹不得,动弹不得,一直躺在衙门里嗷嗷乱叫。而且县令也请来了不少的大夫瞧病。
这是怎么回事。程老爷一行人因为围观之人太多也没瞧个明白,只知道好像是身子不舒服,这是要状告什么?
“是五色斋的糕点!”年晓鱼率先想明白,小声提醒道。
程老爷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这些人都是昨日去买糕点的,我记得清楚他们的衣服还是那件。估摸着是糕点吃坏了,吃成了这模样。那个坑爹的摊主定是知道闯了大祸不得不躲藏起来。”
年晓鱼说的,程嚣墨相信,他相信这丫头的观察力。同时结合今日遇到的情况确实有些像食物中毒的样子。这个该死的摊主败坏了五色斋的名声这会是不想多管闲事都不行了。
程嚣墨拉着父亲出去“爹,此事不能轻举妄动,估摸着很快事情就跑到我们家头上了。您还是快些写信通知程顾也,叫他小心这点。我和年晓鱼,弗清去查清楚。你这些天不要乱走动,就在客栈里呆着。”
说着就拉着两人离去,程老爷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
一路上程嚣墨还遇到几个同样情况的婆子,他们说是吃了五色斋的糕点之后肚子很不舒服想要看大夫。程嚣墨正好会些医术便叫他们带着自己回去,给他们免费瞧病。
那婆子此时已经没有力气了,家里也还有好些人等着瞧病,听程嚣墨会医术就立刻带着他回去。
程嚣墨给他们瞧了瞧,果真是食物中毒,而且他们吃了好些糕点,难怪整个人憔悴成这样。开了些药方叫李弗清去抓,然后他则问婆子要了些糕点。
那婆子步履蹒跚从厨房拿了些来“就这些。该死的五色斋,真是害人不浅。把我们好端端的一家人吃成个了这个模样。真是造孽啊,这样的不良商人也要来参加美食节,你说气不气人!这天下还有王法吗!”老婆子泪眼婆娑,说起五色斋,更是恨得牙痒痒。
程嚣墨听在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家的。好好的招牌从来都是诚信经商叫一个小摊贩给败了,真是气人,定要将其抓出来千刀万剐才解恨。
年晓鱼倒是没什么大感觉,许是与己无关,所以不痛不痒吧。
“呵呵,老婆婆。你就好好养身体吧,有些这力气骂人倒不如好好照顾家小。还以为京城家家户户肥的流油,没想到……”说到此处,年晓鱼止了话,知道失言了,连忙扯开话题“哈哈,你们渴了吧,要不给你们烧些水。”
“不用!”说到这个问题,老婆子也是一肚子的怨气“你以为天子脚下就是太平盛世了,就是满地黄金了?”
“此话何解?”程嚣墨发觉老婆子一提起这事好像眼神充满仇恨似有大事发生一般,也就追问下去。
老婆子流着泪,颤抖的说道“天子脚下更是人脉复杂。大街上随便的一个都是达官贵人放出来看门狗。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见好东西就抢,不好的就砸。我儿子好端端的摆摊卖画,不过是与人多说几句叫人活活打死。我儿媳气不过要去报仇,反叫人掳走了。听说那是某个大官的侄子,我们老残弱病的哪里斗的过人家。还没找上门去理论,人家倒是叫我们走人。我这条腿就是那个时候叫人打残的。如今家里没了余粮,想着吃些免费糕点垫饥,反倒是一通的不适。哎,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年晓鱼实在想不到天子脚下还有这等惨案,那天高皇帝远之地不是人不当人了。
程嚣墨见这户人家着实可怜放了些银两在桌上“老婆婆,我们初来乍到的也没带什么银两,这些你先拿着吧,解解燃眉之急。”
老婆婆激动不已“谢谢你们了。本来这些银子不该拿的,可惜我们家实在急需,也不跟你们客气了。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程嚣墨和年晓鱼互视一眼都没说话,很快李弗清带着药包过来,亲手交给老婆婆之后,都走了。这人家实在清苦也就不留下吃饭了。
程嚣墨暂时不想回客栈面对父亲,就推着轮椅随处逛逛。年晓鱼和李弗清紧随其后。
“昨日我听得清楚,那摊主说一人一个免费糕点。想来这婆婆一家三口是怎么度日的了。这么一个糕点三人吃还留了半个,真是可怜。”年晓鱼有些同情。
程嚣墨拿着糕点闻了闻解释道“糕点是没有问题,没有发霉迹象。何况半个就足以叫人上吐下泻的定是下了猛药。那人下手太狠这般的心狠手辣,看来京城暗波汹涌的厉害。”
“啊?下药?”年晓鱼听得疑惑不解,简直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一个小商贩怎么可能会去下药呢。若说是把坏了的东西当好东西卖赚些昧心钱我信。可人家下药我不信,这些药也是要钱的,这么多人这么猛的药量肯定要花上不少银子。按照这些人赚钱赚疯的心态哪里肯花这些闲钱。何况他一个小市民与这些买家都是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犯不着大面积的下毒害人吧。何况刚才在屋里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是食物中毒。”
年晓鱼越来越摸不透这个程嚣墨了,前言不搭后语,真假难分。
不过听她这么分析,李弗清也觉得不太对劲了“有些不合逻辑。看来这个摊主并不是想赚快钱而是处心积虑的要搞垮五色斋的生意。可是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又不知何时得罪怎的就惹了这个麻烦?”
程嚣墨也冷静分析“可能是背后有某个大人物在玩弄。这个小摊贩可能只是一颗棋子,下棋之人才是真正想要干掉五色斋的。只是五色斋在京城没有商铺又何来的仇恨?泉州城也没什么死对头,要是有早就闹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越往下分析越是觉得他们好像走的每一步都是人家布局好的,他们在一点点往陷阱里跳。就连平时冷静稳重的程嚣墨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掰弄着。
年晓鱼看得出,看来他也是没了底气,这件事相当的棘手“既然这么麻烦,不如我们退出美食节。回泉州,这样不是更好?”
“美食节!”
“美食节!”
年晓鱼的一番话忽然给了程嚣墨和李弗清一个重要的提醒,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关键线索。
“很可能是跟美食节有关。可能我们的出现给幕后之人带来利益的损失,所以想要除掉我们。偏偏,名额已经上报朝廷了,不可能退出,否则就是对朝廷对太后的不敬。这场比赛即便真是个陷阱也不得不往下跳。”
“那我们输吧。反正赢者只有一个,输的有千千万万,布局之人不可能对千千万万的人下手,定是要对赢得人下手。我们表现的平常一点,不好不坏不就可以逃过此劫了?”年晓鱼提议。
大家暂时没想到什么法子,所以她的提议也是唯一之法了。
三人带着糕点回了客栈找程老爷一同商量,并把推测到的情况跟程老爷解释,希望能想到什么可疑人物。
程老爷拿着糕点端详了一阵,得到结论如下“这糕点做工十分精致,一般人做不出来,模仿的九分像,看来很可能是竞争对手做的。此次参赛的商人也有好些是做糕点的。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里头的唛油草吧,五色斋的糕点是没这种馅的,但这个糕点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