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艺宁这时候也醒了过来,全身的酸痛感令她直不起腰身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荣轩,又低下头去,荣轩撩开锦被起身出去,拿起寝衣暂时披上。
童艺宁还将身体埋在锦被之中,确定荣轩是去外室穿好了衣服离开了,她才起身穿衣服走。
没想到,回去自己寝宫没多一会儿,金公公就来宣旨,说荣轩晋封她为丽妃。
童艺宁其实没在乎昨夜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也不需要荣轩对她负责任,这样晋封她,或许荣轩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荣轩在勤政殿独自坐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午膳荣轩也没吃几口,便撂下的筷子前去天璇阁。
荣轩在门口,询问了楚宫央的情况,宫人说她昨晚发了好大的脾气,大概是因为对他的恨无处发泄所致。
想起昨夜的荒唐,荣轩就觉得难受,他竟然将童艺宁错当成楚宫央,还对人家做了那荒唐之事。
荣轩从袖中掏出一根白玉簪子,端看了许久,始终都还是觉得千错万错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荣轩阴沉着脸,推开殿门,闯了进去,楚宫央正环膝坐在床榻上,面色憔悴苍白,之前的秀发也因为好几天没有梳洗而变得凌乱,荣轩不喜欢看到这样为了另一个男人颓废下去的楚宫央,于是大步走了过去。
但他并没有着急拿出那根簪子,而是对楚宫央道:“你昨日不是问朕言子玉在哪里吗!”
这句话,是他要告诉她了吗?楚宫央抬起头,眼中有着一丝期望。
荣轩见到她这种期盼的眼神,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于是狠狠的将手中的簪子扔到床上,微微侧了身子用冰冷的口吻道:“朕已经杀了他了!”
楚宫央眼睛瞪得溜大,显然是觉得不可思议,她颤抖着手捡起那簪子,正是他一直戴着的白玉龙簪,楚宫央捧着簪子,不相信的眼神瞪着荣轩,荣轩又转回身:“怎么?不信?这簪子可是他的?朕就是怕你不信,才将他头上的簪子拿回来给你看的。”
楚宫央心底慌乱起来,但是还是不肯相信:“一根簪子而已,怎可证明子玉就已经死了呢!”
荣轩道:“朕亲手杀的他,何须骗你。”
楚宫央冷笑道:“那你在哪里杀的他,他的尸身又在哪里?”
荣轩盯着她的紫眸,道:“那日,他要与宇文安同归于尽,朕正好赶去,将两败俱伤的二人全部杀了,至于尸体嘛,朕想他既然是宇文安的宠臣,那还是随着宇文安一起安葬了吧!”
楚宫央吼道:“你胡说!子玉不会死的,你别想凭着一根簪子来蒙骗我!”
荣轩不怒反笑:“你看,你说的都很心虚,其实你心里早已相信了朕,嘴上又何必逞能呢!”
楚宫央看着手中的簪子,那上面还染了血迹,因为看起来是好几天的了,所以血已经干涸在上面,楚宫央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荣轩,可是想到冀国灭亡,连晏国都被祁国击败,子玉他孤身一人,又怎是荣轩千军万马的对手,难道...
楚宫央一阵眩晕,她只是不停的摇头,可是眼眶却又溢出了泪花。
掉落在那白玉龙簪之上,楚宫央想起成亲之日言子玉和她说的话,他说这是给他未来娘子的,他们以龙凤白玉簪定情,在月老像前结为夫妻,楚宫央泣声低语:“子玉,你怎么舍得丢下楚楚一个人呢。”
荣轩瞧她这般,知道骗是骗成功了,可是又该如何收场呢?
楚宫央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她将那根白玉凤簪也拿出来,和白玉龙簪凑到一起捧在手心之中,荣轩见了,果然是有一根凤簪,看来这是二人的定情之物了,荣轩紧握拳头,恨不得立刻夺过来那两根破簪子,摔个粉粹。
楚宫央哭了好久,眼睛都红肿了,荣轩就坐到一旁,就看着她自己伤心,可是也真真是坐不住,看她那个样子,荣轩心里很疼,很想冲过去抱住她,像她刚进宫时那样哄着她。
然而物是人非,他这么多年的呵护,终归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也是他自己活该,竟答应她让她去正刑司,若是早点儿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又怎能闹出如今这样的事情。
楚宫央哭着哭着,却盯着那对儿簪子凄惨的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声,莫名的有些瘆人,荣轩想过去,可是偏偏就是忍住了,他只是想等着楚宫央自己回心转意,所以为了帝王的面子,不肯再过去安慰她一句,或者是告诉她这一切是他骗她的。
楚宫央觉得好心累,好绝望,她的孩子没有了,她的夫君也没有了,那么她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楚宫央瞥见了荣轩,是了,她要活下来先杀了这个罪魁祸首,然后才能去找子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荣轩听她的笑声越来越不对劲儿,楚宫央凌乱的发丝垂了下来,她就看着那对儿簪子笑,那么凄厉的笑声,似乎比哭天喊地的声音还要悲惨。
笑了片刻,楚宫央骤然停了笑声,双手一颤,那对儿簪子掉落了下来,楚宫央疯魔一般忙又捡起来握在手里,嘴上喊道:“子玉!子玉!别走,不要丢下楚楚!不要!”
最后一声,尖锐刺耳,荣轩不想再看她发疯,于是先行出了去,他觉得,她过一会儿撒完疯之后就会好了,所以打算一会儿再来看望她。
然而,荣轩的以为大错特错,等到他再次来的时候,楚宫央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屋顶,垂在一旁的手还紧紧的握着那对儿簪子,只是,只是...
荣轩的眼睛完全的愣住了,他只是离开这么一会儿,可现在的楚宫央,之前的满头青丝竟已变为雪白,她好像一个被掏空了棉花的布娃娃,即便是全身躺在地上,都显得那么无力。
她对他,竟是那般的情深吗?竟然为了他,伤心过度,一夜白头。
荣轩走过去,可是脚下竟是极为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走走刀尖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