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彩凤的话,念云快速的将头转向一边。
“哎呦喂,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骨气的嘛。啧啧,那我就没有办法了,用不了三个时辰,你就要骨头成灰,瘫软如泥了。这小小年纪,可真是可惜。”彩凤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脸上尽是怜惜的样子,仿佛这削骨丹不是她喂给念云的一样。
看着彩凤的样子,余南翼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越来越像莹莹了。”一直以来,就只有沈莹莹才会坏的这么可爱,如今彩凤尽得沈莹莹的真传,那狡邪的眼神让人爱恨两难。
彩凤得意开口,“那是,也不看我是跟谁混的。”说着她还不忘冲洪烈轩使一个得意的眼色,仿佛是在说:有她在,搞定眼前的年运不成问题。
感受到彩凤的眼神,洪烈轩不动声色。他心里自然清楚,彩凤的身上根本从来都没有什么削骨丹,至于她喂给念云吃的是什么,洪烈轩不知道,但却也大致明了,这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
洪烈轩放手让彩凤去做,他能看得出柳云安对念云的重视,也能感觉到念云的身后一定还藏着一个人,或许就跟莹莹有关。
念云听到三个时辰,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刷白。饶是嘴硬,可是毕竟年少,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洪烈轩等人看的清楚。
柳云安不动声色的旁敲侧击,“念云,我知道你是一个有骨气的好孩子,但是彩凤说的也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年纪轻轻,就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成的下场,未免太惨了些。”
“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吗?我擅用醉升天,自己早已经炼成了钢筋铁骨,别说你这小小的削骨丹,就是再来十颗,我也不怕。”念云不受柳云安的恐吓,大声开口。
他用字的性命做为赌注,放手一搏。
听到念云的话,彩凤微微撇嘴,无奈叹息。“唉,这现在啊真是世道乱,好人难当。既然你小小年纪就练就了钢筋铁骨,那也确确实实不需要什么解药了。”说完,彩凤将自己手中的白色小药丸往窗外一扔,它划出一道炫目的弧线,而后消失不见。
念云目光灼灼的看着解药消失在眼前,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连血流出来也不知。
他心里千回百转,暗骂自己逞口舌之快。现在没有解药了,难道他就真的只能坐着等死?他还不想死。可是现在求饶?他又说不出口。
将念云的表情看在眼里,柳云安轻轻开口,“彩凤,不要吓唬他了。我知道你还有解药,只要他开口回答我的问题,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可好?”
“柳兄,你未免对这想要杀我们的孩子太过用心了吧。”端起茶杯,一直沉寂的洪烈轩陡然开口。他的脸色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柳云安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
彩凤不动声色,也不回答柳云安的问题。只良久才等到洪烈轩继续道,“我洪烈轩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所以也从来不会对想要杀我的人心慈手软。我只想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如若不成,谁的面子都不可能给。况且,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柳兄也就不必再为谁求情了。等我喝完这杯茶,我们还是一起看戏的好。”
说话之间,洪烈轩轻轻将茶杯内的茶喝尽,而也就是在这片刻之间,茶杯在他的手中辗转成沫,一点点落到念云面前。
虽然年少,可是念云知道洪烈轩这是什么意思。敲山震虎,洪烈轩就是在告诉他,若是还不开口,就只有死路一条。这茶杯就是他最好的前车之鉴。
念云的双唇微微煽动,却还是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半晌之后才辗转开口,“算了,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少我死了,我还能保全一个。”
“你什么意思?”余南翼闻言,眉头微蹙。
念云闭上眼睛,不再开口,那淡看生死的样子,让在座的几个人一下子都摸不准了情形。
洪烈轩微微摇头,“彩凤,算了,将他扔进乱葬岗好了。跟你一个孩子玩,着实没意思。”说完,他起身看向窗外,“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却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守护。或许就只有死亡临近的时候,才能想清楚,生死或许不只是我们平日里看到的那么简单。”
轻轻的念着,洪烈轩的话像是对念云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念云听着洪烈轩的话,眉头蹙成一团,不太明白他的话到底指什么,只是看着他那略显悲凉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心里难过。
彩凤见状也不再多说,起身对着余南翼道,“走吧,我们一起将他丢进乱葬岗好了。”
“等等”,她才一开口,柳云安便开口阻止。他看向洪烈轩,“就算我柳云安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柳云安一介书生,可却也是满身傲骨。流连花丛,笑看贫富,生死置之度外,何曾说过一个求字。如今,他对着洪烈轩,为一个陌生人求情,只是醉升天,洪烈轩心里忍不住难过。
一切,还不是为情所困。他走不出情劫,柳云安又何尝不是。
微微点头,“那就放他去吧。”洪烈轩长叹一声,轻轻说道。
回眸看向念云,洪烈轩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但愿你能对得起柳兄的这一番心意,也希望你能保全你想要保全的人。”
彩凤知道,洪烈轩这是又想起了沈莹莹。微微叹气,将念云的穴道解开,“行了,你走吧。我根本没有什么削骨丹,给你吃的不过是一粒瞌睡药,你回去大睡十个时辰,自然就好了。”
听到彩凤的话,念云一愣。他没想到,原来一切真的都只是逗他玩。转头看向洪烈轩,他早已经又望向了窗外,那萧索的背影让念云心下一颤。“我会记住的。”说完,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