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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路见不平遇板砖

“什么是屌丝?”我问同桌。同桌默默递过来一面镜子,我瞬间就找到了答案。“那什么是女神?”我又问同桌。他用嘴巴向一个方向努了努,我愣了愣,沉默了。

那是她的方向。

在我初中的时候,学生已经很早熟了,情书满天飞,情侣成双对。她是班上收到情书最多的女生,包括许多外班的,甚至是不同年级的男生都来给她送过情书。这也难怪,她不仅漂亮,可爱,还聪明,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年级前三。可是我对她是一点都不感冒,一是那时候我对于感情的事还很木讷,二是我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是树上鲜艳亮丽的花,我是树下肮脏无名的砂。

虽然有那么多人追她,但是她都没有接受。甚至有一次别人送给她情书,她看都不看,当着别人的面将情书撕成碎片,扬手洒在了楼梯间。一起被撕碎的,还有那个少年炽热的心和脆弱的尊严。

我原以为我们之间不可能会有交集,就像只存活在夏天的虫,永远也遇不到冬天的雪。

直到那天,一切都变了。那天下午放学后,我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时候我玩的是一款叫做冒险岛的游戏,虽然那款游戏我现在看起来特别的幼稚,但是那时候我却是玩的不亦乐乎,满脑子都是想着回家后怎么升级,怎么刷怪。

在我路过一条胡同口后,我的脚步猛然一震,又退了回来,我看到了她。

她被四个我不认识的女生围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和恐惧。“抢别人男朋友很好玩吗?恩?贱人?”其中一个女生指着她的鼻子。她瞪大了眼睛“我没有……”“贱人!还敢嘴硬!看来不教训你不行了!”“说那么多干嘛!?我早就看这小妖精不爽了!揍她!”

虽然我很不想管这事,但是眼看着要动起手来,挨打的还是我们班的第一女神,我就怎么也走不动了。我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

“住手!”虽然我很想在她们的手快打到她身上时突然抓住来装逼,但是看了看我们之间的距离和她们的手的数量,我还是明智的选择大喊。

她们都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又都松了一口气。“这小子是想英雄救美吗?”“脑袋有坑?”“哈哈哈……”而在最角落里的她此刻就像是街上流浪的小猫,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把我当成了最后一颗稻草。

我寻思着,虽然我打几个女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问题是我不打女生啊!所以最好还是能直接把她们吓走。我沉着脸,故作高深的说“我不打女生,你们快走吧……不然……”我话音还没落,后脑突然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软趴在地上。他妈的,后面居然还有人,他妈的,居然还用板砖……

迷迷糊糊中,下雨了,滴在我脸上凉嗖嗖的。我努力的睁开眼,天已经昏黑了。我这才发现并没有下雨,而是她在哭。“你哭什么?”我问。她愣了一下,又开始笑。“一会哭,一会笑的,真是奇怪的很。”我试着坐了起来,后脑一阵阵的痛“妈的,那几个人呢?”她一遍擦眼泪一边说“你流了很多血,她们吓坏了,都跑了。”我摸了摸后脑勺,果然摸的一手湿。

“我晕了多久?”我问她,“十几分钟了吧……我也不清楚……”“我靠!”我暗骂一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你就不怕我失血过多而死!?”“那怎么办?”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嘴巴一扁,差点又要哭出来。

“得得得!麻烦您老扶我一下,我们去医院可好?我感觉我再不去医院我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她连点几下头,把我扶起来,走到大街上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看到我这架势吓了一大跳“小伙子这是啥子情况?嘛搞得一脑壳血?”我苦笑一声,说道“和女朋友逛街,正走着,刷的一下,天上掉下块花盆砸我头上,你说我这倒霉催的。哎哟叔咱别说了,先把我送到人民医院成么?”司机也是个热心肠,一声好嘞!油门踩到底,连闯几个红灯把我们送到人民医院。而我在车上的时候早已给父母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我父母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看到我得样子,我老妈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怎么弄得!?是不是被人家打的!?谁打的?跟妈说!”我摇了摇头,跟他们说是被天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的,我老妈依旧是半信半疑,说要去现场看看。

“这位是?”我老爸早就发现了在一边的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大帅的同学。”她此刻早已恢复了平日的文静,竟然让我感到有些陌生。

我老妈呆了一呆,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哦,是大帅的同学啊,长的可真漂亮呢。咦?眼睛怎么肿了?哭过啦?”一边说着,还一边拿眼神瞪了我一眼。

“额,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不然你父母会担心的。”我连忙对她说,偷偷对她挤了挤眼睛。她很聪明,也很有礼貌。她对我父母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叔叔阿姨,那我就先回去啦。大帅,你好好休息吧。”

我老妈显得十分的热情,“哎呀,这么快就回去呀,不多坐会儿……”我笑道:“又不是来坐客的,坐什么坐!”我老妈又瞪了我一眼,转头对她又是笑脸盈盈:“女孩子家的,这么晚回去很危险的,要不我送你吧。”“不用这么麻烦了。医院外面都是出租车,我直接坐车回家就是的。就这样了,叔叔阿姨再见!”说罢,她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看着她出门右拐消失不见,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有块东西仿佛跟着她一块飞走了,一阵阵的失落。

“还看!人都走了半天了!”我老妈笑嘻嘻的说:“姑娘不错,就是太礼貌了点。”我听出了话中有话,不满的说道:“说什么呢,人家是我同学,不是说了嘛,碰巧遇到了,就一起回家,然后就不知道咋滴我被天上掉下来的花盆砸了。”

“你少给我扯,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别忘了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你想的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我老妈一脸的得意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多久啦?”

我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理她。我老妈脸一沉,正欲发火,我老爸连忙出来打圆场“这么晚了,大帅还没吃饭呢,肯定饿了,你快去给他买点吃的。”老妈戳了老爸一下“你就会惯他!”,便走了出去。

这时房间里就剩我和老爸,我顿时不自在了。我老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再加上他常年在外奔波,我们很少有交流。我俩就这样沉默着,整个房间只听得到墙上的钟滴答的声音,气氛十分尴尬。

“是因为她,是吗?”我老爸突然开口,把我吓一大跳。“不是……我都说了是天上……”“这招糊弄你妈还行,糊弄我就没那么容易了。天上掉下来的花盆怎么可能会砸到后脑勺呢?别告诉我你当时正好在低头系鞋带。”

我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好低头看自己的手,仿佛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如此好看。

“大帅,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会惹事的人,所以这次的事,肯定是因为她。你还小,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冲动,但是我希望你明白,男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有些事能做,有些事是千万不能做的。”

我继续低着头,不说话,心却是渐渐的沉了下去。

后来老爸又说了些什么,我已是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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