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2100000006

第六章 清风惊变

玉清棠站在船头,眼神眯成了一条线,将剑收如鞘中,冷冷吩咐道:“放火!”

箭兵拉开了燃烧着的火焰箭矢,正要向小舟射去,却听此时一声惊天巨响,那小舟瞬间裂成无数块,一阵强劲的刀光一闪,“嚓”地将大船上高高的桅杆从中劈断,巨木压将下来,几乎将船板砸出一条口子,大船中心不稳,竟向后缓缓倾去。

玉清棠情急之下往刚才力道传来之处看去,只见木片散落,有的在火箭飞来之处缓缓燃着,黑沉沉的水面,两个方才还在船上的人已经丝毫不见了踪影。

他狠狠将剑掷到甲板上,望着水面,脸色阴沉,久久说不出话来。

清风丘在漓湖北岸,山势奇陡,草木葳蕤,风如剑吼,峡似刀裂。

传说,名冠天下的刀剑师袁云便隐居在此处,哪个若能破了刀剑峡的机关上到山顶,便能托他铸一把上好的兵器。只是刀剑峡地势险峻,盘山栈道九曲十环,每个口子处都用伏羲八卦,阴阳五行的道理设了机关,要完身而上可谓是难胜登天。

此刻,在刀剑峡外,漓湖水边,楚子兰抱着昏厥的池月从水里走出来,他方才冒险一击,破坏了大船,这才争到一点逃命的时间,抱着池月潜进了水里,期间害怕她窒息,只能不停地探出水面换气,好在今晚乌云遮月,湖上甚暗,船上的人也看不分明,两人才得以逃出生天。

他熟悉漓湖四周的地形,下意识就朝着清风丘游来,这般在水里游了大半个时辰,还抱着池月,绕是楚子兰骁勇无比,此刻也支撑乏力。他伸手探了探池月的鼻息,感到还有一丝暖流,稍松了一口气,将池月安顿在山下的一个山洞里,拾了些柴,生起火。

火光将山洞照亮,楚子兰这才发现池月一身的衣衫竟然已经碎裂开,露出的肌肤被冻得青紫。她浑身颤抖,嘴唇翕合着,似是在说着什么,仔细一听,却不知是梦呓还是**,声音十分微弱,依稀可以辨认出来是在叫“父王”。

楚子兰神色一软,取下自己已经烘干的衣服轻轻覆到池月身上。怎料衣服接触到池月身体的瞬间,她竟反过身紧紧将楚子兰抱住,花唇微启,喃喃道:“父王……父王……我好冷。”

楚子兰先是一怔,想到她此刻的可怜境地,也不忍将她推开,只拉过衣服盖到她身上,靠着岩壁,拨弄着火堆,尽量将火烧得大一些。

池月浑身颤抖不止,紧紧偎在他怀里,不停地说着胡话,一会儿喊父王,一会儿又哭着叫玉小贼,一直折腾到天亮,闹得楚子兰也一夜不曾阖眼。

第二天,池月仍然昏迷着,状况却比昨日好了一些,楚子兰运功帮她疗伤,却察觉到池月的毒素虽然暂时被清风丘的秘药“血霞丹”压制住,然而这毒阴固无比,楚子兰几番输进真力,也没有办法将毒素逼出,这些毒素受他的真气一激,反而往血液里快速扩散,差点压制不住。他只得收手,正无计可施之时,忽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是你?”

楚子兰下意识握住刀柄回过头去,只见山洞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黄衫女子,长的甚是清丽,长发乌黑,眉似弯月,一双眼眸亮晶晶如含了泉水在内一般,笑盈盈地看着他,道:“你竟然还活着。”

楚子兰并没见过她,然而想起自己曾经在苍泉山庄里结下了许多仇家,此刻池月又重伤在身,不敢放松警惕,冷冷睨着她问道:“姑娘是谁?”“这么凶干什么?”黄衫女子柳眉一扬,笑道:“我叫泠恻,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是谁,现在几大门派都当你是大仇人,想不到你还能活到今天……”说着目光投向躺在地上的池月,讶道:“咦,这不是那小郡主么?她怎么了?”

楚子兰见她似乎就是一个人,警戒之心稍稍减了几分,道:“她受了伤……姑娘你是那个门派的,莫非也是找我寻仇的?”

泠恻摇了摇头道:“相思门的人你又没杀,我干嘛要找你寻仇?”一面说着,一面慢慢朝池月那边走了两步,锁着眉头喃喃道:“这个……这个小郡主中的毒好生奇怪,倒有些像相思门的重碧散,难道是门主伤了她……不可能啊……可是不是门主,谁还知道‘重碧散’……”

楚子兰听她嘀嘀咕咕自语不休,像是知道池月中的毒,忙问道:“姑娘可知道这毒怎么解?”

泠恻道:“你先看看她胸前有没有变青。”

楚子兰依她所言,正要去解池月的衣襟,忽觉不妥,脸红了红,道:“还是有劳姑娘了。”泠恻看着他的尴尬神色,狡黠一笑问道:“你怎地知道我不是来害你们的,这么放心?”楚子兰立起身来,将刀往她前面一横,微微笑道:“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

泠恻杏目圆睁,瞪了他一眼,终究乖乖走过去蹲下身,解开池月的衣衫,只见她的胸前的肌肤洁白如玉,丝毫未有青色透出,想是毒还未侵入心脉,便掩住她胸口的衣服,转过身站起来,有些不甘地说道:“还好,小郡主的毒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楚子兰略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这毒怎么解?”泠恻弯了嘴角笑道:“你算是问对人了,你可知相思门三大奇毒?其一是毒魁‘三生泪’,沾之即死,血肉不存,上九天下黄泉,就算大罗神仙下凡神农再生,也得仇白了他们的头发,无药可救!”楚子兰脸色一沉,淡淡道:“我问你什么,你捡要紧的说便是。”

“你凶什么,别人就算问姑娘我还不说呢!”泠恻并不管他,继续说道:“其二是榜眼的云霏香,毒发之时七窍流血,浑身刺痛,如万箭穿心一般,能将人活活疼死,至于解法嘛,一派机密,我并不能跟你说。”

楚子兰强自按捺着怒意,示意她继续说。

“第三中就是位居探花的‘重碧散’,便是小郡主中的这毒啦,此毒不至于致人死地,只是毒一旦侵入心脉,便让人五蕴不存五感不在,变成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活死人,好在你拿灵药压制住了它,不过眼看也只能压住五六天的光景,此毒相思门内并无解药,你得跟我说说她是怎么中的毒,我再酌情能不能告诉你解毒的方法。”

楚子兰摇摇头,道:“不清楚,毒针是她的。”泠恻皱着眉,脱口道:“你休要骗我,小郡主得门主真传,自然知道这毒的厉害,我还从未听过有人把重碧针在身上胡乱扎着玩的,是啦,这毒肯定是门主下的,你想诓我帮她解毒是不是?本姑娘才不上你的当!“说着转身就要走。

楚子兰终于忍无可忍,伸手便拿她左肩的大穴,泠恻慌忙向右躲开,一面惊道:“你……你别和我打,我打不过你。”楚子兰停了手,淡淡道:“那你还走么?”“不走了!不走了!”泠恻连连答应,往回走去,怎料她刚走两步,马上又回过头来,手一探一挥,唰唰唰三把匕首直朝着楚子兰飞过来。

楚子兰猜到她必然有诈,早已蓄力在手,也不拔刀,手掌往前一推,一股强力逼去,硬是把迅捷无比的匕首生生止住了。再反手一推,三把匕首顺着他的右侧飞出去,从泠恻眼前一寸之住划过,稳稳钉入旁边的石壁,直至没柄。

泠恻虽然早知道他神力惊人,现在一看还是觉得心惊胆寒,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只听楚子兰冷然道:“还要来么?下一次就不是吓吓你了。”她浑身打了个冷战,不满道:“以强欺弱,这算什么!你害不害臊……”楚子兰道:“你说出解毒的办法我就饶你性命。”

泠恻不敢再出手,沉吟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说道:“好,你要不告诉门主这毒是我解的我就告诉你。”

楚子兰点了点头:“我不说就是。”泠恻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要发誓。”楚子兰只得举起右手,道:“楚子兰今日立誓,绝不透露此事,若有违之,死无葬身之地……行了?”

泠恻笑了笑道:“罢了罢了,我跟你说就是,只不过弄不弄得到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重碧草的毒相思门并没有配解药,因为那个解药实在太难得,只有九霄山太乙峰绝壁上的望帝草可解此毒,险的不是山势,而是山上的人,想必你也知道罢,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云霄殿便在太乙峰下,机关如云算计如雨,你若一个人去,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上不了太乙峰的。”楚子兰问道:“望帝草什么形状?”

“此草乃是杜鹃啼血所化,通体朱红,果实青碧,隔一丈远便能闻到异香。”她顿住,锁起眉头,问道:“你当真要去?”

楚子兰应道:“去,拔一根草有何难。”

“你,你真是不要命了!”泠恻忍不住脱口骂道:“一个人倒也罢了,你怎么带这个小郡主一起去?再说了,她,她不是和小情郎双宿双飞了么?用得着你操心?”楚子兰没有管她的后半句话,只觉得前半句说得有些道理,池月现在昏迷不醒,九霄山又机关密布,确实不便携她同去,可是他虽然用清风丘秘药血霞丸暂时压住了她身上的毒素,顶多也能再支撑五天,此去九霄山一个来回至少要六天,似又万万不能留她在清风丘,正犹疑间,却听得泠恻脆笑着说了一句:“不如我和你们同去,到了九霄山我便在山下照顾小郡主,你上山拿药,怎么样?”

楚子兰眼里流出一丝疑问的光:“此法倒是可行,只是你为何主意变得这么快……”泠恻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现在我已经跟你说了,反而跟着你更安全些,门主也打不过你。”

楚子兰知道她心中所想,却不将她那点小聪明当一回事,点了点头:“如此,有劳姑娘了。”

泠恻心里暗暗偷笑,转身走入洞里,楚子兰也跟着进去了。她看了看楚子兰身上,又看了看池月身上盖的一层黑衣,笑道:“你对她倒是好得很,也不怕冷么?郡主的小情郎为何不在,难道是她想明白那个人没你好改跟了你,你们俩私奔了?”

楚子兰懒得理她,靠着石壁坐下,在火里添了几根柴,一面轻描淡写地说道:“是,她若是醒了,你休要再对她提‘情郎’二字。”

泠恻扁了扁嘴道:“是不是我提了,你心里不痛快?”

楚子兰应了一声,突然觉得眼皮甚重,左肩一阵阵刺痛,想是昨夜太累,又一天一夜未曾阖眼,此番终于熬不住,只见泠恻又说了什么,他听得不甚清楚,待要问,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

泠恻不由自主向着他那边走去,一看之下不禁“啊”地轻叫出声,原来楚子兰左肩的衣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渗出了一点点殷红的血迹,她忙蹲下身,轻轻揭开他的衣服,里面裹着伤口的白布竟然已经整个被血染成了红色。泠恻皱起眉,喃喃道:“你这个人,受这么重的伤自己都不知道的么。要是废了一条臂膀看你怎么去闯九霄山!”她嘴里虽然说得狠,一面却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小瓶药膏,伸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肩上缠的布,用手绢将他伤口附近擦拭干净,仔细涂上药膏。

楚子兰醒来只是暮色已沉,只见池月已然昏迷不醒,泠恻坐在她身边,拨着火堆,在上面烤着什么,脸被火光映成了微微的红色。

“啊,你醒得倒是凑巧。”她回过头来,笑了笑,将手中的东西扔过来。

楚子兰伸手接来一看,原来是一只烤得焦黄的野兔,竟不知怎么烤的,香气扑鼻而来。

泠恻笑道:“你快吃罢,还怕我下毒不成,要杀你刚才便杀了。”楚子兰动了动手臂,肩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侧过头一看,伤口已经被人重新包扎了一遍,他看了泠恻一眼,问道:“是你裹的伤?”泠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能有谁,你再不吃,兔子变味儿了可别怪我手艺不精。”

“多谢……”楚子兰点了点头,咬了一口兔肉,柔嫩香软,竟隐隐透出一股清甜之味。

泠恻一脸得意地望着他道:“怎么样,可还合口味?”

“嗯,还好。”

“只是还好么?!”泠恻大为失望,愤愤看着他,

楚子兰淡淡道:“不错,这样一来带着你也不是累赘了。”

泠恻翻了他一眼:“早知道就让你痛死,省的醒过来气人。”楚子兰只不搭理她,也受之不愧,将一只兔子吃完了,这才想起来问一问:“你吃过了么?”

泠恻忍不住笑道:“没吃,你现在才问我难不成是要把骨头给我?”看他闻言神色有些尴尬,忙又道:“你别担心,我才不会亏待自己,现在再出去弄一只来便是了。”

楚子兰提着刀站起来,说道:“你在这里照看郡主,我出去找。”“你、你别去!”泠恻见他要走出洞口,竟然大为紧张,忙拦到他面前:“你别去,拿你的刀砍,不成肉酱了么?我不吃死的这么惨的兔子。”

楚子兰微微笑道:“我抓活的就是。”泠恻慌忙道:“不用啦,我现在不饿,看你伤还没好,快坐下休息,明天还要赶路不是。”

楚子兰却不听她的,只道;“好生看着郡主。”便强行走出了洞。

泠恻正想偷偷跟出去,回头看了一眼池月,不放心留她一个人,无奈之下只得喃喃道:“但愿师姐她们已经破了九九连环阵,千万莫让他撞见了。”

楚子兰走出洞口之时夕阳还有微微一点的余光,他一面往山上走,一面四处看着,此处霞光透地,叶染碧彩,山路笼罩在一片让人看了昏昏欲睡的暮色里,他下意识直接朝上山的路走去,停在了一个岔路口出,往左走的话是通往这座天碧山的山顶,路途之中定有野兔,往右走的话过不了多久便是一座楼亭,楼亭接着刀剑峡的栈道,顺着栈道往前走,能破了机关阵法,就是绝顶,江湖之人无不希望一探的刀剑宝地清风丘。

楚子兰站在岔路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抹温婉恬淡的笑意,他怔了一怔,竟不由自主往右边那条路走了去。

再走几十步的路,水声大作,右边渐渐由树林变成了断崖,崖下是深不见底的河流。映入眼帘的是前面鬼斧神工的峡谷,两面涯间相隔不过两丈,此刻夜幕渐临,峡谷内阴森森倒灌着一股山风,苍松生生扎根在浑有白石的崖上,瘦影遒劲,在暮色里看来十分可怖,一条巨大的白色的溪流从清风丘上流下来,穿过左边的山壁穿落成一条瀑布,银珠飞溅,清凉遍体,将前方的道路从中阻断,瀑布前面修了一座亭子,姿态优雅,小巧玲珑,恍如微微张开的鸟翅,瀑布的水击倒亭瓦上,白色的水珠雪花一般。亭前的匾额上写着“飞雪亭”三个字,笔风如剑,笔意萧然,正是楚子兰的师父袁云的所书。

他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一会儿,恍然间看见师姐一身素衣,走到亭子里的栏杆边,伸出手去接着飞溅的水珠,回过头来对着他嫣然一笑,唤道:“子兰。”他只一眨眼,却又不见了她的影子,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悲凉之感,慢慢走进亭子里去。

蓦地,他的身体震了一下,停下来盯着那一条白练似的瀑布,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只见这条瀑布白色的急流之间竟然泛出一股血水来,蜿蜒迤逦,抛洒在石壁上。心下便是一凛,当下顾不得师父的进禁令,掠上飞雪亭顶,掠到崖上,抓住一根手腕大小的古藤上山攀沿而去。

坠下崖形成瀑布的这条溪流名叫“白石溪”,当初袁云就看上了白石溪的水清凉爽洌,最适合锻制上等兵器,才隐居到这幽深的峡谷高山里来。因此他十分爱惜这条溪流,从来不让任何人将杂物污水倾倒进来,免得脏了水,淬不出好钢。因此溪水泛血,清风丘上定有异变。

楚子兰一面想着,转眼间爬到了瀑布顶上,只见前面就是白石溪,左右边都是一片十分茂密的灌木林,往前走几十布便又是断崖瀑布,无可攀援之物,猿猱难上。一般的人虽然也经常别处找路,多是在上面的瀑布面前便绝了通道,要上山只能穿过下面的瀑布,从栈道上山,栈道上便有师父设的九九连环阵,刀剑石矢,机关箭雨,环环相扣,若不是有一身鬼神难当的功夫,或是精通阴阳五行之间的变化,便是插翅也飞不上去,楚子兰在清风丘呆的十三年之间,所见能上的也就寥寥十几个。

即是这样,在严密的机关也有纰漏之处,楚子兰微微一笑,弓身照着师姐以前所说的方法穿过了右边的灌木林。

穿过树林再往右走,乃是一处平台,覆了一层苍黄色的青苔,楚子兰走到此处,停住一看,再往前便是断崖绝壁,一垂千仞,谷风呜咽,云雾缭绕,下不可见。此崖名叫“落月崖”,清风丘便是在这落月崖的崖顶,崖上白岩嶙峋,一看看去尽是直垂到地的山壁,无论如何也攀爬不上去。

然而袁屏箫所讲的那条捷径,就是在这看似绝无可能出现纰漏的最险的绝壁之处。

可是这条路的走法实在太是匪夷所思,不过若是师姐所说,应该没有差错,不妨一试。

他不再思索许多,当下朝着平台下面的万丈深渊,提气跃了下去。

果然如袁屏箫所说,下面三丈之处,凭空多出来一个石台,他稳稳落到石台上,在抬头往上一看,果然只见一片云雾缭绕,从上往下决计难以看清,师父隐居了清风丘二十年,竟然没有一个外人发现这条路。他打量了一下这个石台,方寸不过丈许,岩石尖利,似是天成,只是右手边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刻的字已经被风蚀大半,但依稀可辨得最大的三个字是“谒神女”,右下角似是镌刻着几句诗句,尽皆辨认不得。

他照着袁屏箫所说,一掌击在石碑上,石碑立即塌陷,陷入石中,似是牵动了什么机关,咔嚓一声,一条手腕粗细的精钢铁链从上面滑落下来。用上好的百炼钢打制而成,经过二十年,竟然没有任何被腐蚀的痕迹。楚子兰牵着那钢练,往上用力,提气一跃,借着脚踏在山壁上的力量凌空跃起,向绝顶上登去。

清风丘上,一座巨大的宅子耸立在绝顶之上,白墙黑瓦,面前一座极为精致的花园收拾得草木错落,极为有致,衬着山岚浅雾,竟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恍是仙境的韵味来。

风吹雾动,流云忽明忽暗,依稀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倒在花丛之间,一股殷红的血水顺着穿过花园的一条底下铺满了鹅卵石的小溪,潺潺注入白石溪。

系在这钢铁练上方的原是宅子后面一块极不起眼的覆满了青苔的大石头后面,楚子兰轻轻一跃,从石头后面跳了出来,当头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神色一凛,当下拔出刀,先躲在大石后面观望。

这时,只听得一声**,一个浑身素衣的清秀少女挣扎着从花丛中坐起身来,神色极是痛苦,身子向前一倾,竟吐出一口黑血来。

楚子兰一见这少女,忍不住大惊失色,叫道:“青梨?”说着心念一动,抓着刀柄迅速跃到少女身侧,将她扶住,道:“你怎么了?其他人呢?”

那名叫青梨的少女一见是他,苍白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容,低声道:“公子,咳……咳咳,你,你可回来了。袁姐姐整天盼着……可,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可惜,咳咳……可惜她竟不在……”

楚子兰见她脸色发青,指甲都变作了碧色,知是中了剧毒无疑,当下示意她别再说话,从怀里取出血霞丹,正要喂到她嘴里,却见青梨伸手轻轻推开了药丸,摇头长叹道:“没有用……我,我早已吃过了……咳咳……血霞丹……制不住这毒香。”

楚子兰道:“是什么人下的毒,师父呢?”青梨答道:“奴……奴婢昨晚……咳咳……问到花园里有一股异香,闻着……闻着便让人觉得昏昏沉沉……不知什么时候……就倒下了。醒过来一次……倒看见好些女子……不知怎么上了山来……咳咳……她公子、公子快去看看别人可都还……还好么。”楚子兰听她所言,心里转过几个念头,忽然想起泠恻说相思门三大奇毒之时说的“榜眼的云霏香,毒发之时七窍流血,浑身刺痛,如万箭穿心一般,能将人活活疼死。”想到此处,他神色一变,问道:“你说毒发之前问到了奇香?”

青梨神色已经十分委顿,嘴角的血滴一滴滴连珠子一般掉落,喃喃道:“是……那味道……好生、咳咳……好生……”说到此处,她一口气提不上来,亮眼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原本抓着楚子兰衣襟的手颓然滑落,樱唇仍微微张着,却不知在诉说什么。

“青梨?青梨?”楚子兰轻轻摇了摇她的身躯,见她不动,伸手一探,已经没了气息。他眼里闪过沉痛之色,缓缓将青梨的尸体放下,提刀立起身来。

同类推荐
  • 极限突击

    极限突击

    ------------------------------------已完本,下一本都市灵异题材新书,已经换了个马甲上传。新书书名:《诡纪》敬请关注!地址:http://520yd.com/book/520yd.com新书求罩!
  • 浴血正少年

    浴血正少年

    1943年5月的南县厂窖惨案,仅次于1937年12月的南京惨案。四十九日,一城30万,发生在江苏南京;四天三夜,一垸3万,发生在湖南南县。悲惨凄,天地泣,江湖茫,寰宇怆。在受着日寇蹂躏践踏的年代,多少中华热血儿女不甘鬼子欺凌,奋勇杀寇,即使付出生命也要用正义的鲜血来谱写中华民族的豪迈与气概。以此为背景,作品描述了从厂窖血腥的杀戮中含恨携仇杀出,从此少年走上了抗日之路。一路奋击,二行热泪,三五兄弟,几多豪气,尽在一腔鲜血。没有太多激烈的战斗与斗角,只有燃烧的热血在沸腾;没有完美的境界与情长,只有复仇的火焰在胸间喷发。生命诚可贵,为何而生?亲人!生命难复制,为何而死?复仇!
  • 铁顶寨传

    铁顶寨传

    一部以元末湖南中部地区农民军抗击元军为主题的长篇章回小说。元朝末年,天子至正荒淫无道,大臣们争权夺利,各级官府横征暴敛,贪腐成风,恶吏横行,民不聊生。湘中地区许多农民不堪元军统治,聚啸山林,共襄义举,祭旗抗元。故事主要人物女豪杰孙碧云,从一个修道姑,与一山寨主相恋,做了压寨夫人。丈夫亡后,便继任山寨主,在她的带领下整治队伍,保护百姓,招贤纳将,几年后一跃成为拥有数千人的大寨,并在易华、刘尚、冯平的辅佐下,成为三路四十八寨的大盟主,从此高举抗元义旗,统领衡、宝、潭三路数万义军,反官府、抗元军,攻城掠地。先后攻占宝庆、武冈、湘乡、湘潭和郴州等十几个路、州、县,在攻打衡州时不幸阵亡,在易华等后继者率领下前赴后继,又攻克衡州、永州、道州、全州。并劝降了常宁、耒阳两州归顺,使湘中湘南义军连成一片。
  • 烽火三国传

    烽火三国传

    三年前的TG品现在又更新了,多的不说了!
  • 父亲的第二次生命

    父亲的第二次生命

    父亲革命传奇战斗的历程!
热门推荐
  • 遇见逆水寒之换此生

    遇见逆水寒之换此生

    “你命中无他,何苦奢求?”何苦奢求?何苦……奢求?她只是想要一个月牙儿,只是和平常姑娘家一样想要一个郎君,竟也是奢求?“我兰溪落月要护的人,我看谁敢动!”——愿盛崖余从今往后岁岁无忧,平安喜乐。愿落月长伴身边,雪霭白首。——愿与君相伴,岁岁长相守。听说灵隐寺特别灵验,她曾许下的心愿,却也未能实现。盛崖余,我真的,很想和你有以后的,可是我没有以后了。
  • 塑料小妖你别跑

    塑料小妖你别跑

    师父说这世间唯有情字难解,犹如一池沼泽让你不知不觉,慢慢陷进去当你察觉时,早已无法脱身,我本不信直到遇见了你。—赛璐珞“可惜我不是人也不是妖。”她本来自充满科技的西方世界,是高速科技发展下的产物——塑料。因一次意外偶然来到玄幻的东方世界,在这个万物皆可为妖的东方世界,成为了一只外来妖民。——“我是天上的神,不是地上的凡尘。”脑洞来源:温北栀
  • 中华传世藏书全元曲—杂剧第三卷下

    中华传世藏书全元曲—杂剧第三卷下

    中华传世藏书全元曲—杂剧第三卷下 关汉卿等
  • 右眉红痣女:绿鎏

    右眉红痣女:绿鎏

    阴错阳差,绿鎏进入皇宫,原本只想保住小命,却因右眉红痣被王上看上,被迫成为王妃,和自己的心上人相王成为叔嫂。并且从此开启了自己在后宫传奇的一生。。。。
  • 冰火少年
  • 黑暗集团的内部厮杀

    黑暗集团的内部厮杀

    宇宙海盗集团和黑暗帝国两个主要的黑暗势力集团的战争即将打响!海盗四魔将,黑暗五魔将,汪氏家族,陈氏家族,汪氏家族,李氏家族,杨氏家族等家族即将在各大星球展开激烈的激战,争夺宇宙霸权。
  • 大异能行者

    大异能行者

    远古传说中有人能身披金甲宛如佛门金刚,有人能点化万物化腐朽为神奇,有人能天降甘霖使人间好似仙境,有人能焚山煮海将大地寸寸皲裂,有人能搬山填海身边万物追随,有人能执掌世间最强大之力量顷刻间一切灰飞烟灭。当有一天传说变为现实,神迹在身边显现,世间的平衡都将被打破。
  • 三国之无名英雄

    三国之无名英雄

    汉末三国有麒麟运筹帷幄天下惊匹夫敢问苍生志英雄何须功与名
  • 化魔后走上虐渣路子

    化魔后走上虐渣路子

    天女子琴,付错他人,她爱上的人,不择手段的伤害她,而她拒绝的人,却用他生命来维护她。后来仙骨被剔,幻化成魔后,回天界寻仇,把罹尘的婚礼搅得天翻地覆,之后她在冥界大杀四方,成为冥界新任女君。云逸是她深深伤害过的人,没想到到头来,竟然...竟然想要替她顶罪!后来,她找到下凡历劫的云逸,从此伴他身旁,护她所爱,恨她所恨,虐白莲花,虐渣男...(虐白莲花,虐渣男...)
  • 三国之成成君子

    三国之成成君子

    三国,群英璀璨的时代,枭雄逐鹿的时代,男人向往的时代。梁诚,已诚为名,愿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平生志向,调戏小妹妹,忽悠大老板,没事儿打打酱油。虽然生于乱世非人力可以更改,但依旧可以活得有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