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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兔死狐悲

易征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营地。三个早就等候多时的部下围了上来,焦急地问:“长官,怎么样了?”

“这次会议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

易征其接过末子婴递过的茶,“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全部喝下,完了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杀了!楚亲王被杀了!”

三个部下都是一惊,握了握拳头。易征其细心地观察到,他们三人并没有一开始就条件反映地高呼:“好。杀得好。这个混蛋该死。他派人刺杀长官你,罪该万死。”

这些话并没有喊出来,而是静静地,相互对望一眼,才道:“他是刺杀长官的凶手,应该得此下场。”

易征其欣慰地笑笑:“看来,你们真的成熟了。那我也放心了。”

楚亲王之死,确实是易征其想要的。无论是朝歌军的怀疑对象,木芷菁的查询,还是大皇子的当面对质,楚亲王都是刺杀易征其的幕后真凶,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得知楚亲王是真正凶手的时候,易征其进退两难,甚至一度的犹豫过。眼前的敌人太强大了。他贵为亲王,手执禁军,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楚亲王都完胜易征其。唯一能够报仇的,估计就是在无人的野外遇见,易征其凭借着武功杀他了。

要是按照军队之间的复仇方法,那朝歌军注定要冒巨大的危险。再一次成为叛军那是必然的事情。有谁,可以杀一位亲王?

可是,就在今晚,短短的一瞬间。楚亲王人头落地。

当易征其计划着,绞尽脑汁,想到了种种的可能,迟迟不敢下手。忽然间,强敌就这样轻易地倒下来。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易征其一时间无法接受。

这样强大的敌人,真的如此脆弱吗?

易征其心里除了一丝丝大仇得报的快感,更多的反而是兔死狐悲的苍凉。一位亲王,一位帝国的亲王,手执禁军的亲王,离帝位仅仅是一步之遥了。说倒下,就倒下。

强大的楚亲王都是如此,那么自己呢?在这个乱世,真的还有稳如泰山的局面吗?楚亲王在数日之前还在做皇帝梦吧,一夜之间,心腹叛变,禁军脱离控制,被他的皇侄一句话杀了。

易征其强打起精神,沉声道:“大皇子已经获得了战区最高指挥权,我跟他的交易,他也完成了一半。行事倒是很迅速,他杀了楚亲王,很快就应该轮到安欧了。我们也不能够慢着动作,明日,将我们军队的花名册交上去。”

扶真涛是负责情报的,留了个心眼,低声问道:“交多少?”

一般正规军都有两套帐本,一大一小,大帐本是应付上面的,公开的。小帐本则是内部的真实记录。可朝歌军是民军,上头根本没有人,他们自己就是老大。所以也没有大小帐本之分。

易征其道:“全部!这里的全部!这个节骨眼我们不要做出头鸟。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大皇子当的可是战区最高指挥官,这三把火千万不要烧到我们头上。第一件事他已经杀了楚亲王。我们不必在花名册上做手脚,全部交真实的吧。至于资金帐本不用交,这是一个月后的事情。军器,流光战甲,士兵数量,这些登记真实。”

“是!”三名部下都是静静地听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至于黑仑行省,牧马行省的情况。我们就装作不知道。把战区的朝歌军当作是所有就可以了。交易是双方甘心情愿的,当初我们就想过这样的结局。他帮我们报仇,我们却不能够偷偷留一手当小人。毕竟,过程是复杂了一些,可我们最后都是团结起来杀敌保家卫国的。”

“长官,我们明白的。”

易征其叹了一口气:“那就好!现在我们的身份都变了,都是极东正规军。外面已经是乱成一团了,今晚连夜集中士兵们。明天一早,高举效忠大皇子的旗帜。大皇子那边肯定会派人过来交接的。我想军官的位置还不至于取代,大皇子现在也没有这么大的动作。

不过这也是一步一步可以预想到的结局了。你们三个的能力我并不担心,只要大风皇一天还活着,你们就不会被埋没。我有些担心的就是你们的心态,现在不是效忠朝歌军,不是追随我的时候。是效忠整个极东平民的时候。只要所有的军队能够团结在一起,我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末子婴犹豫了一会,低声道:“将军,那你呢?为了杀楚亲王,安欧,你,真的值得吗?”

易征其笑笑:“我还是有些本事的。大皇子还不至于让我去做马夫。放心好了。我们要跟楚亲王拼杀,跟安欧拼杀,那最后无论报仇成功不成功,牺牲的都是极东的士兵。这样白白地损失了帝国的力量。

木总督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默许我们用这样的交易方式来报仇吧。死了楚亲王一个,死了安欧一个,并不会影响全局。我知道大家的心还是在个人和帝国大义左右徘徊。我也是如此。无数的难民都在生死之间度日,每时每刻都活在煎熬之中,我们的一时间不适应又算得上什么。”

米昱用力敬礼,沉声道:“将军,你是我见过最高尚的将军!米昱永远追随你,能够有你这样的长官,我死也无悔。”

扶真涛在旁边推了他一下,喉咙也有些哽咽,笑道:“嘿,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大仇得报,应该高兴。”

可是,谁都明白,易征其这样就等于在放弃朝歌军的军权。

“我们朝歌军并不是特殊的一个。现在监军,远征军,御林军等等,他们的军官都在听着类似这样的话。局势转眼就变了,我们不能够浪费太多时间在不适应上面,应该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尽快取得最有利的位置。一下子将所有的军系都合并在一起,这是一件大得无法想象的事情。

大皇子比我们还缺时间。他想要的是监军,是远征军,是御林军,远远还没有轮到我们朝歌军。你们三个都跟随我出生入死,有些军事秘密告诉你们也没有大碍。早一点知道可以少一些错。卡云陛下很快就要到战区中来了。

这一次他带来的是一支大军。这支军队数量应该在五十万,战斗力比起远征军,御林军来说还要强。就目前我们极东帝国的军队,还没有一支能够比得上的。所以,面对卡云皇族,心思不要太多。”

易征其看着三人吃惊的神情,道:“所以,很快就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卡云皇族说了算。从今以后,也不会有大激烈的皇权争夺,还是一心一意的面对兽兵吧。”

“是!长官!我们明白的。”

当晚,应该是整个上柔战区最多人无法入睡的一晚,所有的士兵都几乎在低声地讨论。一道道命令,一声声告诫,仿佛无休无止。这一夜,竟然是禁军实行宵禁。当然,范围仅仅是皇府附近一带。要是有人想要造反,有什么异心,最有可能就是今晚。

漫长的一夜,各个军系枕戈待旦,但又是都不敢有所行动。

易征其吩咐下去,全军戒备,他害怕自己的另外一个仇敌,安欧今晚会有什么大行动。白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出来了,朝歌军是第一个上前效忠大皇子的。甚至很多人猜疑,杀楚亲王的时候朝歌军也派人出去了。否则,单凭狮心怎么可能镇压得住禁军。也只有易征其才知道,他根本没有派出一兵一卒,甚至事先也没有收到楚亲王被擒的消息。

禁军为什么没有因为楚亲王的死而闹起来?并不是因为朝歌军的镇压,真正的原因怕且让人心惊。那就是狮心早就架空了楚亲王。这一支禁军并不是楚亲王的力量,而是狮心的。

要数最害怕的,应该还是安欧本人。他不懂事情的因由,只知道大皇子和易征其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就连楚亲王都杀了,那他自己估计也难逃一死了。

所以,当晚第二雪师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胆敢偷懒睡觉。安欧让所有的士兵都穿上了战甲,握住了兵器。在营地外面设置了最高的岗哨,无论是谁一律不准靠近。哪怕他是大皇子,要是靠近也一队弩箭手将大皇子射成马蜂窝。

安欧也深知易征其武功卓绝,就连楚亲王的一群死士都杀他不死,要是今晚过来刺杀,他多半是保不住性命。他将两队流光战士调过来,把自己团团围住。就是他的心腹亲信也不见。

这一夜,木芷菁也预知到了各军系的敏感程度。巡逻队仅仅是走主要干道,连各军营的边沿都不靠近。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各军系的首领早早起床。经过这一夜的斗争,马上出现在大皇子面前是最忠心最重要的决定。去见大皇子说什么不重要,带谁去也不重要。最主要是人到了,代表着依旧效忠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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