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绝峰顶,夜里漆黑无月。
一道黑色的身影隐藏在夜色中,见到四下无人,于是悄悄的来到姑苏流房门前,发现外面果然布满禁制。
他眯起眼睛现在原地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弟子在场,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手掌一翻,掌心里出现一枚菱形的晶石,他朝着手臂摁进去,蒙面下的脸露出一抹痛苦,额头上布满汗珠。
当疼痛过去,他朝着禁制走去,果不其然什么也没碰到,连禁制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进入房间,他放低脚步缓缓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看见床上隆起的一个包,他拔出一把黑色的短剑,一剑刺向床上的人。
就在他手里的短剑快要与床上的人接触之时,床上的人儿睁开眼睛,猛的掀起被子,手腕一翻蓝色的剑芒让他大惊失色。
一股疼痛感从胳臂传来,在这瞬间明白他中计了,于是就要夺路而逃。
虞青菀哪里肯让他逃脱,光凭着他妄图杀害红线她就不能放过他。
更何况他还是陷害她的人之一!
她脚下步子不断变换,眨眼之间就拦在他的面前,他黑布下的脸色骤变,恶狠狠的瞪视着虞青菀。
“滚开!”他的声音泛着沙哑,脸上的黑布不知道是何种材料制成,她的神识扫过却什么也没看到。
“做梦!”虞青菀冷笑一声,剑尖斜指着地面,鲜血沿着透蓝的剑身滑落在地,他手臂上的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流着鲜血,他原本想要伤口愈合就好,可是他真的做功疗伤才发现,他的伤口竟然无法愈合!
他抬头看向虞青菀,眼里露出森冷的光芒。
“你找死——”既然这样,他也暴露了倒不如灭掉虞青菀,给魔道清除一个潜在威胁。
他右脚迈出,狠狠地踏在地面,地面崩裂,他身旁聚起一股强大的灵力,包裹着碎石,威势如猛虎下山一般狠狠地碾压着虞青菀。
虞青菀见到他向着自己杀来,那股气势证明着他对她动了杀心,妄图拉着她陪葬。
对方是金丹期大圆满的实力,她才心动中期,实力相差太远,若是硬碰硬她一定不是对手。
她后退一步,感受到身后波动的灵力,她嘲讽的盯着他的眼睛,侧身一闪,避开和他正面冲突。
身后姑苏流手持着一柄银白色的长剑,整个人恍若和剑融合在一起。
虞青菀眼里露出一抹惊叹,姑苏流如今的实力乃是元婴前期,只是他一直隐藏着,如今释放出来他元婴的气势,那人惊悚万分。
姑苏流手里的剑划过一道弧度,眼看着两人就要撞在一起,他惊悚的扭动着身体,剑刃从他的肩部划过,直接切下他整条手臂。
“啊——”一声惊叫,他连忙拿出一枚丹药服下,看着姑苏流手里依旧银白不沾一丝鲜血的剑身,脸上闪过一抹惊惧。
他怎么也没想到姑苏流已经元婴前期了,而他依旧是金丹期。
只有他清楚,金丹和元婴的差距是有多么大,完全就是不可逾越的一条鸿沟。
进入元婴之后,身体会进行重铸,那样的躯体已经不能用血肉之躯来形容了,那样的身体已经是完全用灵力铸造而成的。
姑苏流握着剑,缓缓朝着他走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脏不由收缩,房间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心惊。
“为什么?”姑苏流突然停下脚步,目光中带着一丝伤感,那样的眼神脸虞青菀看了都觉得有些罪过,至于他面前的那人,已经完全疯狂,忘记了两人的身份差距。
他仰天狂笑,似喜似悲,良久他停下脚步拉下面罩露出自己的面容,虞青菀看到他的模样之时,心里闪过果然如此的明悟。
朝仪看着姑苏流,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为什么?真要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是为了活命,而现在我也忘记了是为什么。”
他说道这里,颇有感叹的意味在其中。
为了活命?虞青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惊,如果仅仅是为了活命,那他现在冒险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明知道这么做可能会败露,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来了,现在被当场抓住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也就是说他是自愿的。
得出这个结论,虞青菀沉默的望着他,并且十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动作。
姑苏流静默了几秒,朝仪抓住这个空隙,身形一转整个人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冲向虞青菀。还好她早有防备,猜测他可能会进行反扑,所以在他向她袭击而来的时候,她的‘流雪’已经出现在手中。
短剑如同毒蛇的头部向着她的脖子咬来,她别开头手里的‘流雪’迎接上去,两剑相交一声清脆的响声,注入他灵力的短剑被‘流雪’直接切过,断成两截。
朝仪和虞青菀在交手的时候插身而过,朝仪身受重伤,实力大打折扣,虞青菀轻而易举的毁掉他手里的短剑。
两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朝仪把握住机会,一枚灵爆符扔了出来,虞青菀欲上前的动作顿住。她只来得及撑起灵力护罩将自己护住,灵爆符在空中炸裂开来。
这一枚灵爆符的威力相当于金丹期强者的自爆,虞青菀虽有‘流雪’的加持,在灵爆符的威力之下,她依旧被炸飞了过去。
身体狠狠的摔在墙上,再滑落在地上,当她撑着身体爬起来,就看见姑苏流站在原地长叹一声,悲悯的摇摇头。
他回过头看见虞青菀的状态,走过来道,“青菀,你没事吧?”
“我没事!”虞青菀撑着墙壁,摇摇头,看着朝仪离开的方向,有些愤恨的道,“真是可惜,竟然被他给跑了——咳咳!”
胸口一阵钝痛,一口鲜血喷出,虞青菀感觉有些眼花,撑着墙壁的手有些无力 。
“师姐——”下一刻虞青菀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熠楚接住就要倒在地上的虞青菀,他看着姑苏流的房间变成这般模样,隐隐有些吃惊。
结合虞青菀的伤势,他蹙起眉头,以为是姑苏流所下的手,“宗主大人,师姐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姑苏流瞥了他一眼,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再看着他焦急的神色,心里有些猜测。
“你以为是本宗伤的她?”姑苏流反问道,气度风貌都是一等一的,怎么会做了这事而不承认呢?
熠楚见到他波澜不惊的神情,心里知晓他怕是猜错了,青菀不是宗主所伤,那她又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这里除了宗主并无其他人!”熠楚明知道不是他所伤,可是面对着他的气势他依旧没有退缩,反而尽力抗衡。
虞青菀见到再这样下去,熠楚和姑苏流两人只怕是要闹僵,她伸手抓住熠楚的手,有些虚弱的道,“熠楚,不是师伯伤的我,我是被朝仪的灵爆符所伤!”
“朝仪?”熠楚诧异的低头看着怀里的虞青菀,她苍白的脸上有些苦痛,轻轻点点头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仪他不是朝霞峰首座吗?为何会出手伤你?”
他不在的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导致朝仪出手伤害虞青菀,还有宗主似乎也被波及。
姑苏流见到虞青菀痛苦的模样,就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要和熠楚解释有些困难,他转过头开口道,“朝仪乃是魔道中人,至于他将血魔放走,并且妄图杀害本宗的弟子,今日我们设局,想要他自投罗网,没想到还是被他跑掉了!”
熠楚听完这话,猛地抬起头,直觉告诉他,宗主一定有什么瞒着他,按理说这事与虞青菀没有一丝关系,那她为何插手,如果不插手她也不会身受重伤。
“那怎么办?朝仪久居高位,若是被他逃掉,想必莲九山的许多秘密都不再是秘密,对于宗门而言这是灭顶之灾!”
熠楚分析了一下朝仪所带来的危害,发现他的存在的确恐怖,若不是这一次他突然间暴露,将来宗门也许在无形中就会被蚕食掉,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姑苏流也是极为赞同的点头,想到刚才他在刹那间的恍惚,他又有些沉默。若不是他不够狠,他那一剑就不会只是斩下他一只手臂,而是要了他的命了。
“那他也要逃得掉才行——”御修绝冰冷的声调传进来,接着他拎着一团不明物体进来,众人仔细一观发现那个看不出模样的生物貌似朝仪,他们才相识一眼,说不出的震撼。
熠楚见到御修绝,立刻恭敬的躬身道,“师父——”
御修绝回过头,这才看见他怀里神志不清的虞青菀,当即脸色一黑,眼里透露出某种危险的锋芒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姑苏流见到御修绝的神色,更加肯定当初的猜测,果然阿绝就是需要刺激,没有刺激他还是那样,若是被外界刺激一下,他就会暴露内心。
他露出一抹揶揄的微笑,看似为虞青菀好的话语就脱口而出,“她被朝仪所伤,伤的似乎挺严重的。明日就是宗门大比了,以她的状态估计无法参加,那还是直接弃权吧!”
弃权?原本神情恍惚的虞青菀闻言挣扎着脱离熠楚的怀抱,扶着熠楚的肩膀挺直身体。
“不行——我绝不弃权!”
虚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响彻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