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寒光冰蚁
包裹在王蒲公英的里陈思宇,静静的看着昏迷中的墨睛,不时轻轻抚摸它的毛,偶尔细风屡屡,掠过陈思宇脸颊,竟有丝丝凉意。他不敢到处乱走,害怕又一个不小心,掉入另一个洞内,那就连唯一的伙伴都失去了。
不知墨睛何时醒来,听着不远处尾尾传来的嘶嘶声,和周围无故产生的响动,陈思宇有些坐不住了,并不是觉得这里有鬼,要是再跑出个什么妖怪出来,那就不好办了。于是,陈思宇抱起墨睛,决定还是去前面看看。
果然,还没走多远,在王蒲公英的微光下,陈思宇看到有很多白色小虫到处爬行,见到他也不害怕,好在只是小虫们自顾自的乱窜,陈思宇蹑手蹑脚,尽量不碰到虫身,以免激起特殊的变化。
正准备加快步伐尽快离开这里,陈思宇眼角闪过一道淡蓝的光亮,还以为墨睛睁开了眼睛,一看怀里,气若游丝却仍用灵力支撑的墨睛,脸上的血渍干涸已久,陈思宇一点点为它擦去,血屑片片剥落,轻柔的飘向小虫的身上,眼见此幕,陈思宇更加内疚。
努力移开视线,不再看墨睛惨状的陈思宇,无意间发现了蓝光的源头,便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拨开几只小虫,薄薄的一层沙土掩盖了它的周身,也许是小虫们的来回爬行,无意间打开了沙土的尘封,陈思宇将它捡起,用衣服来回擦了几下,不禁称赞的说:“好漂亮的萧。”
萧身通体白润,须臾间有淡蓝光泽流转,握在手里有丝丝寒意,陈思宇不是很懂乐器,不过见它别致非凡,在此沉寂经久,却像初次打开,绝不是俗品,打算吹着试试,恰巧一只小虫滑过陈思宇脚背,想来这支萧也被虫子爬过很多次,恶心之余,陈思宇收好它,怀抱墨睛继续前行。
在小虫间挪动着身体,陈思宇又往前走了上百米,小虫开始渐渐稀少,除了地面越来越潮湿外,路走起来也有几分吃力,而且,还有一个要命的问题,由于王蒲公英陆续凋零,微弱的光亮下,勉强能看清脚底的情况。
现在,陈思宇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走到这阴暗地方,耳边总有什么东西在悉悉索索,可想回去也来不及了。正当陈思宇懊恼之际,怀里传来虚弱的声音:”小心,它就在附近。“陈思宇低头,见墨睛拼命地张嘴,还想挤出一句话,却又晕了过去。
究竟什么东西在附近,借着稀微的光亮,陈思宇看见一只蘑菇从眼前一蹦一跳的走过去,没错,陈思宇没有质疑自己的眼睛,因为后面又有一群蘑菇跑来。这些蘑菇用伞盖下的菌柄,不断收缩弹起,没命的逃窜,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它们。
一不留神,一只蘑菇踩上石头摔了一跤,还未起身,就被黑暗中伸出的双颚夹走,随即咀嚼之声传来。陈思宇惊出一身冷汗,似乎那怪物也发现了这边的亮光,慢慢走了过来。逃跑是不可能了,或许有什么办法引它去吃蘑菇,就在陈思宇还未作反应,黝黑发亮的双颚已伸到面前。
陈思宇这是才看清楚,眼前像是只蚂蚁妖,三对眼睛频频闪动,似乎是因为新猎物的发现显得兴奋异常,挥舞双颚吱吱怪叫,猛地一推陈思宇,看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六根纤细的腿撑起三个肉球般的躯体,不停晃动触须,在陈思宇面前尽情的耀武扬威。
“天啦,连个蚂蚁都欺负我。”陈思宇一时兴起,捡起一块石头砸向蚂蚁妖,可石头撞上去立即成了碎屑,这下蚂蚁妖更为得意,浑身颤动,继续用颚戏弄陈思宇。
好不容易才挣脱开,陈思宇抱起墨睛一路往回狂奔,怎奈蚂蚁妖六足并用,不论他跑得多快,仍旧紧跟其后。就在陈思宇气喘吁吁之际,怀里的墨睛忽然对他说:“不能再跑下去了。”
陈思宇说:“不跑,不跑就没命了。”
墨睛用身上最后一点气力,推开陈思宇的手,摔在地上,陈思宇刚想把它抱起,却被它的一声大喝停住了手,说:“你是龙樱妖王的转世,逃跑是对他的侮辱,你心里到底害怕什么?”
看着墨睛紧闭的双眼而一脸决然的神色,陈思宇没有说话。
墨睛强撑着身体,朝地上吐了口泡沫,说:“那小妖就是这个,退缩不是办法,一味的逃避只会让你变得更加软弱,影响你修为的进阶。”墨睛向陈思宇伸出前爪,接着说:“从你在余峰面前踏出那一步开始,我就知道你可以,反正回不去了,为何不拼一把?在楚川闯个天下出来!”
听着墨睛娓娓道来,陈思宇虽是孩童外表青年心,但在那番话的鼓舞下,内心像火一样炙热,旋即催动气息入鼎,等蚂蚁妖双颚刺下时,一抬手稳稳接住,对墨睛说:“希望如此,但我们一定要出去,因为我们的朋友还在上面。”说完,拖着双颚左右乱拽。
面对陈思宇的自信满满,墨睛默默感触周围动静,还是摇摇头,尽管让陈思宇有了信心,可临敌对战的经验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补偿的。表面看陈思宇抓住了蚂蚁妖的双颚,实际上蚂蚁妖的劲头十足,这种行为已经激怒了它,陈思宇使劲压下几次,却总是被蚂蚁妖挣脱,一时不察,甩飞出去,重重地撞到墙壁上。
咳嗽几声,陈思宇还是颤颤巍巍的站在蚂蚁妖面前,怒目相对,看样子决战之心满满。角落里的墨睛从千机百巧袋中拿出第二株王蒲公英,心平气和的凭空画圈,蚂蚁妖已成陈思宇一个人的对手。由于自身灵力尚未恢复多少,墨睛在陈思宇第八次甩飞撞墙时,终于让王蒲公英亮着微光飞散。
这场战斗要提前结束啊,再耗下去没有累死也会饿死,墨睛心想,对陈思宇说:“试试你怀里的萧吧。”听墨睛这么一说,陈思宇急忙抽出那支萧,对着蚂蚁妖额头砸去,弹回时在空中旋转几圈后,萧安然的插入土里。
“没有用。”陈思宇说完,又和蚂蚁妖缠斗在一起,这让墨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待陈思宇有机会靠近萧时,墨睛说:“尝试着吹一首曲子。”
眼下接触蚂蚁妖都不行,还要让它听萧笛曲,陈思宇与蚂蚁妖周旋之际,还是照墨睛的话去做了,慌乱之中连萧孔都没对上,一首数星星吹的东倒西歪,顿时魔音贯脑,大有绕洞三日不绝之势。
如此难听的音乐倒让蚂蚁妖昂起上身,晃动四足退避,而墨睛却静心屏息,它听的不是声音,是感触洞内有无灵力散发。果然,在陈思宇的萧曲稍微有点囫囵样时,两条银白色的寒光宛如春蚕吐丝般飘逸流动,在陈思宇面前飞舞一阵后,就萦绕在蚂蚁妖周围,随着寒光逐渐增多,洞内的气温也开始降低。
陈思宇见箫声有如此作用,便是满脸喜色,吹的越来越起劲,蚂蚁妖想弄断寒光,可它的利器双颚刚碰上,就被牢牢黏住,随之阵阵寒气铺面袭来,顺着蚂蚁妖的双颚游走向肢体,最后是六足。等陈思宇觉得眼前的光牢造的差不多时,寒光无风自动,以蚂蚁妖为中心快速旋转。
洞内盛放的蓝光照亮了黑暗,而陈思宇此时无暇顾及周围情景,望着困住的蚂蚁妖随着寒光节奏的加快而不再动弹,全身像是打霜一般,蒙上了白白的一层,看样子已经冻僵了。但寒光的旋转并没有因此停止,产生的气旋由于力量的持续牵引,竟汇聚成了一团旋风,将蚂蚁妖包裹在内。
一盏茶的时间,蚂蚁妖活活冻成一块寒冰,可陈思宇见那旋风仍没有消散的意思,产生的寒气让他起了鸡皮疙瘩。为了避免彼此在洞内冻死,墨睛在陈思宇看得入神时,靠着记忆,把刚才那首小星星倒着吹了一遍,旋风在须臾之际缓慢下来,转完最后一圈后,撩起几片雪花凌空飞舞。
好厉害,陈思宇埋怨的说:“有这么强悍的宝贝,为什么刚才不叫我拿出来用?”
墨睛沉着脸告诉陈思宇:“第一,你能够驾驭它吗?第二,你难道不需要锻炼的机会吗?”
两句话问得陈思宇哑口无言,稍作歇息后,一人一猫没有再说话,各自在洞内寻找出路,可找了半天,除了沙土就是石头。未免瞎跑闯进蚂蚁窝,墨睛走到角落让陈思宇生了一堆火,让他去抓点蘑菇来吃。而陈思宇迟迟不肯动身,并给墨睛讲了相煎何太急的故事,墨睛听后哈哈大笑,沉闷的气氛就此缓和。
墨睛说,蘑菇是天地精华所孕育,时机成熟,便化作能走能跳的精灵,精灵与世无争,大多和自己的族人群居在一起;而妖不同,有专属的体态和修炼的意识,一般嗜血好杀,楚川大大小小的妖,都是坏妖。
陈思宇问:“那我呢?”
墨睛没有回答,抬爪点了点陈思宇胸口。